屋里头的那股子血腥之气渐渐散去,周宝如的面色也好了许多。
努力去忘却刚刚祖父刺兔子时候的模样,周宝如去想这方子到手之后的用处。
按照祖父的说法,这是吊命的方子。
有这样的方子,用在伤口严重的外伤上,足以保住人的性命,等同于是从阎王的手中抢人。
如果早些有这个方子,也许就不会医死马家的人,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周宝如心中一叹,此时终于明白了为何祖父下了令。
看着周宝如的模样,周寒山就知道她想通了。
“如丫头。”周寒山站起了身子,掏出了一方帕子细细擦拭自己的每一根手指,“我知道你的青云志,我们周家仰仗的就是昌德堂,只有昌德堂好了,你才有更好的前途。”
“药堂的人,可都吩咐好了?”周宝如终于开口说话,她的声音很轻,像是风中柳絮。
“这是自然。”周寒山颔首。
“方子问出了吗?”
“还没有问。”周寒山说道,“只是把人关起来了。”
周宝如的眉心的皱着,“那……”
“我这里原本就有半张方子,又从她身上搜出了药丸。”周寒山说道,“没道理我制不出。不急着的去,饿一个晚上也饿不死,也渴不死。”
周寒山笑道:“其他的药材我已经拿捏的七七八八了,只消试一试。大约明儿一早,这药的方子也就出来了。”
周宝如的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祖父毕竟是行医之人,她知道祖父的医术高明,等到研究出了药方,可以直接把人丢出去就好。
周宝如在心中已经想出了诸多的应对方法,总比沾染了人命的官司要好。
周寒山笑道:“明儿一早,就把人丢出去,就当这位女大夫被人打劫就好。”
“恩。”周宝如轻轻应了一声。
只是周宝如没有想到半夜里,这事就发生了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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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德堂
昌德堂的人一开始确实想要替主人家守住秘密,但见着威风凛凛的御林军,还有那位权公公,就有人绷不住了,面上流露出了紧张惶惶的神色。
权公公奔走了一个晚上,正是有些疲惫,见着那人的模样,心中一震。
“洒家要找的这位女大夫,是洒家的恩人。”权公公目光从众人身上移过,重点放在那位身子矮小的人身上。
“若是有谁敢骗洒家。”权公公冷笑了一声,“洒家虽说不怎么在外走动,平日里服侍的是万岁爷,可还是有干亲在外的,御林军可不是吃干饭的!”声音里是十足威胁的味道,“京都的府尹,也大约是要卖洒家一些面子,总能够把人找的到的。”
威胁话说过了,“总觉得你们之中有人不说实话。”权公公冷笑道,“把人给我分开,我一个个的审问。”
分开审问,很快就知道了周芸等人就关在后院的厢房里。
权公公让人执灯,迫不及待就到了后院,打开了房门,想也不想就进入到了房里。
见到了屋里的三人,心中一松。
快速走上前,打了一个千儿,“林夫人受累了。”
眼前的周芸很是狼狈,因为哭过,面上鹳子膏的颜色褪去了不少,面色斑斓。
下午的周芸很是狼狈,她哭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了自救,艰难从床上滚落了下来,挪到了两个丫鬟那里,弄醒了她们两人。
这屋子是供人住的厢房,柱子上打着钉子,周芸示意一人一个钉子,就想要磨断捆在身后的绳子。
因绳子捆得太紧,周芸磨得手腕都出了血,疼得受不住的时候才停一停,等到之后又咬咬牙继续,好不容易磨得差不多,就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
连忙停下了动作,周芸想要挡住自己背后的钉子。
房门打开,有人举着数个火把入了屋内,整个房里灯火通明。
火光之中,正前方的那人走到了自己面前。
周芸的眼睛微微眯起,她莫不是在做梦?
要不怎的梦到他身边的那位下人穿着宦服,威风凛凛走在最前方?然后行到了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