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的尸体,陈留王沉默不语。
他不知道离宫准备把自己囚禁在何处,不知道像司源道人会不会寻找机会暗中杀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该祈祷陈长生获胜还是商行舟获胜。
如果从他的生命安全的角度考虑当然应该是前者。
但那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故事结局。
他只知道无论今天最后是商行舟获胜还是陈长生获胜,他与他的父亲都已经提前败了。
在还没有真正出手的前提下。
或者,正是因为他和父亲并没有真正准备出手,才会败的如此干脆利落。
现在看来,他与父亲还有陈家的王爷们、甚至包括商行舟都低估了陈长生的魄力。
也对,无上的权威本就是最蚀骨的毒药,谁又能禁受得住这种诱惑?
……
……
离宫里没有飘雪,但也显得很冷,或者是因为太冷清的缘故。
宽阔的广场上只有两个人。
吴道子坐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头发乱糟糟的,绷带被血染透,看着极其狼狈。
他这时候非常愤怒,恨不得把陈长生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不管里面究竟有没有高祖。
但他不敢这样做,因为一个身穿白色祭服的女子站在他的身后。
安华清秀的脸上满是紧张的神情。
她握着短刀,没有看别的任何地方,只是盯着吴道子的后颈。
教宗陛下离开的时候,交待的非常清楚,若事情有变,她要在第一时间里,杀死这个老人。
两位大主教也教的非常清楚,想要杀死一个人,最好是把对方的头砍下来。
……
……
陈长生走出了离宫。
参加大朝试的教习与考生,都在青叶世界里。
看热闹的民众早就已经散去,石柱一片安静。
他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准备面对这片天地,不免觉得有些孤单。
但就在他准备叹口气的时候,却看到了唐三十六。
这让他有些意外,又有些尴尬。
唐三十六说道:“你既然可以提前给关白写信,也可以告诉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平静,但谁都能听出来里面的恼意。
陈长生说道:“我知道唐家的行事风格,出手便无退路,所以不想你被牵扯进来。”
唐三十六说道:“既然要动,便必须雷霆大动,难道你不同意圣女的做法?”
陈长生说道:“有容的做法,已经是在这种局面下能够想到的最好办法。”
用人族的前途威胁商行舟这样的人物,看似天真幼稚荒唐可笑,其实不然。
因为商行舟明白,天真往往意味着绝对的冷酷无情。
今天如果不是王之策忽然出现,徐有容真的可能会成功。
唐三十六问道:“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陈长生说道:“无论修道还是智慧,我不及有容远矣,但我有时候更天真些。”
即便是这样紧张的时刻,听着这样的话,唐三十六还是忍不住想要嘲弄他两句。
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他隐约猜到了陈长生想要表达什么。
越天真,越冷酷,是这个意思吗?
陈长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南方走去。
唐三十六怔在原地,过了会儿时间才醒过神来,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