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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生感觉到怀里的她没了呼吸,感觉到了神魂的去了,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仿佛也失了魂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才艰难地转过头,望向余人说道:“她……是圣后娘娘……师兄你……的亲生母亲。”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说的如此艰难过,断断续续。
他刚把这句话说完,就哭了起来。
他抱着天海圣后的遗体,哭着说道:“师兄,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余人也开始流泪,对他不停地比划着手式,也表达着歉意。
陈长生不停地哭着,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余人不停地哭着,比划着对不起。
陈长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师兄说对不起。
余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师弟说对不起。
如果仔细去分析,这份带着悲痛的歉意,自然有道理,只不过这时候,说不清楚。
或者,只是因为这个世界很对不起他们,而他们却无处寻找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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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早就停了。
不管是暴雨还是天地感应而落下的微雨,都已经停了。
太阳还没有完全跃出地平线,云海却已经开始发光。
东方天欲晓。
教宗没有压制自己的伤势,回到了离宫。
无穷碧背着重伤将死的夫君离开了京都。
商行舟从洛阳城来到了天书陵前。
大周朝廷很多大臣、羽林军与城防司的军队,还有国教的势力,都已经来到了天书陵前。
莲海已然消散无踪,人海如潮,包围着天书陵。
天海承武带着忠于自己的部属,也来到了神道下方,他的神情很是漠然,毫无悲戚之色。
整整一夜时间都没有出现的徐世绩,也来了,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谓亲情,都是假的,所谓忠诚,有时候也是假的。
天,一天天的了,地,亦天天的了,世间的人或事又能熬得过几朝?
商行舟向着天书陵峰顶走去。
汗青让开了道路。
商行舟踏上了神道,道袍飘飘,仿佛并非尘世中人。
陈长生看着神道上渐渐行来的师父,感知到了他的意志。
他把天海圣后的遗体背到身上,向着天书陵下走去。
整个过程里,余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和天海圣后的遗体上。
天书陵只有一条道路。
商行舟踏着神道向峰顶走去。
陈长生背着天海圣后的遗体向峰下走去。
师徒二人在神道的中段相遇。
商行舟没有看他一眼。
他也没有看商行舟一眼。
师徒二人擦身而过,形同陌路。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陈长生消失在天书陵下的山林里。
商行舟来到了天书陵的峰顶,慈爱而威严地摸了摸余人的头,然后牵起了余人完好的那只手。
他带着余人来到神道边缘。
在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地方,他举起了余人的手。
陈家的王爷们、各宗派世家的代表们、无数大周官员、离宫教士、将士们跪到了地上,如潮水一般,山呼万岁。
朝阳初升,照耀在天书陵的峰顶。
晨光落在那座石碑上。
那是天书陵最高的一座石碑。
那上面没有文字,没有线条,没有图案。
原来,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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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东方欲晓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