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京都如果真的出事了,你会怎么做?”
徐有容走到窗边,双臂环抱在胸前,看着窗外湖水里的点点星辰,声音也像水一般淡了起来。
陈长生说道:“我修的是顺心意,若事情来了,自然心意动。”
徐有容没有回头,安静片刻后问道:“如果来的是我呢?”
陈长生很认真地想了想,发现无法设想那种画面,无论提前得出任何结论,说道:“我不知道。”
天机阁在湖畔建造的这十几幢小楼极为讲究,尤其是陈长生居住的这一幢,推窗便能见湖,而且窗外有一条木栈道,顺着栈道走下去,便能走到湖边的浅水里,星光下的浅水中,此时正有几只黑色的鱼儿在游动。
徐有容沿着木栈道走了下去,在最下面那级木台上脱了鞋与袜,走进了清澈的浅水中。
那几只黑色的鱼儿毫不怕人,非但没有受惊离开,反而围了过来,绕着她雪白的赤足缓缓地游动,画面很美丽。
陈长生看着站在湖水里的她,觉得她的背影有些孤单,然后生出些不解。按道理来说,她是南方圣女,无论天机老人还是茅秋雨都不应该隐瞒她这件事情,可是为什么她直到今夜还无法确认那个中年书生就是魔君?
先前那番对话冲淡了很多情绪,他不希望这样继续发展下去,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魔君破寒山天石大阵而出时,天机老人受了重伤,还没有好,所以我没有见到。”
“茅院长呢?”
“他是教宗的臂膀,又怎会予我太多方便。”
终究还是阵营的问题,陈长生心想凌海之王作为国教新派的代表人物,必然早已投诚圣后娘娘,为何也没有对你说?
这个问题他没有问,徐有容却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把手伸进湖水里,去逗弄那几只小鱼,看似随意说道:“他和天海承武请小德对付你,我不高兴,所以没理他。”
听着她因为此事不高兴,陈长生很高兴,也顺着窗外的木栈道走了下去,来到了湖畔的浅水里。
微凉的湖水缓缓地起伏,细柔的银沙在脚下踩着很是舒服。
“道藏上说,天池由热泉汇集而成,为什么这水有些凉?”
“湖心里的水要热很多,听说最热的两处热泉出口的水,可以煮熟鸡蛋。”
“听着很有意思,要不要找机会去试一下。”
“就因为能煮熟鸡蛋?”
“嗯,很省事、很方便的感觉。”
“你会煮饭做菜吗?”
“会……你不是在周园里吃过?”
“嗯……那我还是学着做做饭吧。”
“国教学院的食堂不错。”
“澄湖楼的大厨,手艺自然非凡,可我总不能每天都从南溪斋回京都吃饭。”
“白鹤这次来了吗?要不要问问它怎么想?”
“白鹤向来很喜欢你,如果让它知道你有这种念头,想必会改变主意。”
“我只是随便说说。”
“啊,随便说说呀。”
“啊,我是认真的。”
他和她并肩站在小楼下的湖水里,看着夜空里的繁星,随意地聊着天,然后渐渐没了声音。
他们安静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和先前房间里的安静不同,这时候的安静是美好的。
因为他的肩与她的肩轻轻地靠着,有时候稍一分开,紧接着便会再次依上。
也不知道是谁去就得谁。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大概是站得累了,二人坐到了最下面的木台上。
徐有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布囊,从里面拿了样东西。
陈长生没有注意到,指着湖水里一块黝黑的石头问道:“那就是天石吗?”
徐有容的声音有些不清楚:“是的。”
陈长生转身望向她,问道:“那些石头感悟的如何?”
他们也有石头,而且要比寒山里的天石重要得多,因为那些石头是天书碑。
他来参加煮石大会,本来就不是想通过感悟天石获得进益,只是为了见她。
只是谁曾想到,万里旅途安然无事,结果进了寒山,却遇到了这样的大事。
“暂时没有什么进展,慢慢来吧。”
徐有容身体微微后仰,用手撑着木台,赤着的双脚轻轻地拍着湖面,看着很是可爱。
“我有些着急……在见过魔君之后。”
想着当时在山道上看到的血腥画面,陈长生心中生起一抹悸意。
徐有容明白他的感受,说道:“遇见这样的不世强者,能够活下来,总会有些好处。”
陈长生嗯了一声,说道:“只是没有想到魔君竟然如此可怕,差距太大了。”
当初在浔阳城里,朱洛的攻击基本上都是被王破挡下的。
而这一次在寒山里面对魔君,刘青和小德居然近乎没有还手之力。
徐有容说道:“魔君当然要比朱洛强太多,但还有一个重点,王破比刘青和小德也要强很多。”
陈长生不解,心想刘青是聚星巅峰的刺客,小德是逍遥榜前五的强者,王破虽说是逍遥榜榜首,又如何说得上强太多?
“王破这个人很了不起,不能以常理认知。”徐有容认真说道。
陈长生从理智上无法接受王破比刘青与小德联手更强的事实,但从情感上很愿意接受。
“魔族那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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