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山顶峰的洞府里,今天又多了数名昏迷不醒的人,就躺在秋山君和七间的睡塌之间,经过简单包扎后的伤口依然在向外渗着血,场面看着有些血腥。
在洞府之外站着数十名离山弟子,白菜站在前最面,一手扶着掌门,一手拿着剑,脸有些白,因为他有些晕血,还因为他现在的情绪很激荡。当然,这里的激荡指的不是恐惧,就像他既然会晕血,那么肯定就不会是真的白菜。
——这名有一个很奇怪名字的少年,是离山剑宗内门弟子,神国七律里排名第六,坐照后境,他的胸间正在激荡的情绪叫做愤怒。
离山剑宗的神情很凝重,身体却很虚弱。威震天南的一代强者,现如今竟连站都有些站不稳,必须要由年幼的弟子搀扶才能站稳。洞府外的石坪与山道上到处都是鲜血与剑痕,很明显刚刚经历过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
清晨时分,数位长老忽然带着门下弟子来到主峰,要求把七间交给戒律堂审问,当离山剑宗掌门否定了此项提议之后,一场战斗突如其来地暴发,洞府里昏迷不醒的重伤者,洞府外的血迹与断剑,便是这场战斗留下来的惨烈结果。
“无耻至极!”白菜看着人群前方的小松宫长老,悲怒交加喝斥道:“你们居然敢阴谋伤害掌门!你们难道想要背叛离山!”
现如今苟寒食和梁半湖、关飞白还在京都天书陵悟道,秋山君和七间重伤未醒,神国七律便只剩白菜一个人,数位二代师叔被困在山腹里,他便要站在最前面。
虽然他是离山剑宗最被器重看好的晚辈弟子,地位很特殊,但若在平时,对小松宫这样的长老绝对会持礼甚恭,绝不敢说出这样的话,但这时候他真的很愤怒。掌门如果不是因为周园之事受了暗伤,不然就算小松宫偷袭,如何能把他伤的如此之重?如果不是几位师叔被对方用秘法困在了山腹里的剑阵里,这些人怎么敢欺至顶峰!
山风吹拂着小松宫的白眉,晨光映着他毫无情绪的脸,平时仙风道骨的感觉已经尽数被冷酷强硬所取代,他厉声喝道:“到底是谁想背叛离山?我们只是请掌门依照离山铁律把涉嫌勾结魔族的弟子七间交由戒律堂审问,为何你不同意?”
小松宫盯着脸色苍白的离山掌门,带着一丝狠厉说道:“你能说说原因吗?”
离山掌门看着他,略有些黯淡的眼眸里满是洞悉一切的淡然与伤感:“那师兄你能说说原因吗?为何你会动用师父留下的秘法,趁着师兄弟们准备通过剑阵去往北地救援小师叔的时候,把他们困在了山腹里?为何你的身后站着长生宗的同道还有……秋山家的家主,还有就是……你为何先前要打我那一掌?”
随着这番言语出口,晨光之下剑啸大盛。数十道飞剑绕着洞府所在的山巅,不停高速飞行着,画出道道金光。这正是离山万剑大阵的一部分。
看着这些飞剑,随小松宫上山的人们神情都很凝重,包括那位长生宗的聚星上境长老还有秋山家那位实力深不可测的供奉,唯有秋山家主仿佛无所察觉。
离山掌门境界何其深厚,即便此时身受重伤,无力再战,但剑心犹存,一言一如便如利剑,直教人无法应,那两名一直站在小松宫身后的戒律堂长老,脸上流露出些微惭愧的神色,即便是小松宫也神情数变,然后望向了那名长生宗的长老。
先前就在小松宫偷袭得手之后,掌门耗损最后的剑意唤醒了万剑大阵的一部分,护住了洞府,同时也把离山诸峰隔绝在外——离山数位聚星境的二代强者,都被小松宫用秘法困在山腹里,他不想那些诸峰弟子前来救援,却被小松宫一派的人伤害——但他同时启动了万剑鸣雷的扩音法术,所以峰顶的所有话,都可以让离山诸峰听到。
如果可以,小松宫当然不想回答掌门的这些问话,但在当前这种局面下,他如果想在事后顺利夺得离山大权,想要服众,便必须给出极有说服力的答案。
那名长生宗长老面无表情说道:“为什么?因为我们怀疑你勾结魔族!”
听得这话,那些站在掌门身旁的离山弟子大怒,忍不住喝骂出声,白菜更是气的满脸通红,握着剑的手都颤抖了起来,甚至就连近处的某座山峰上都传来了喝骂声。
离山掌门德高望重,待门下弟子一视同仁,即便在整个天南都大有仁名,结果此时这名长生宗的长老竟指责他与魔族勾结,这让人如何能忍?
十余座山峰都沸腾了起来,然而这时候在峰间的都是些三代弟子,还有些境界更低的外门站子,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突破万剑阵来援,只能喝骂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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