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我为什么要看了皇上难受?”
皇上脸上微微泛红,默了好半响,才咬牙道:“你当时不是不喜我吗?”
苏玉织惊讶地挑眉:“皇上何出此言?皇上对臣妾之恩,臣妾铭记在心,怎么会不喜欢皇上?”
皇上心里藏着的那些事,本来不会说的,一辈子不说。
他怎么会承认在他年少青涩的光阴里,曾经每日心中为了这种事纠结黯然,他就是要当一个视女人如衣服丝毫不在意的人,就是要三妻四妾怀花天酒地的人。
不过被皇后那么一说,他终于是憋不住,竟是蹦出一句:“你自我们成亲前就厌弃我。”
苏玉织大惊:“皇上,怎么会?”
成亲前,她不过是见过他一次罢了,还是他自己黑着个脸,能把人吓死,倒像是她得罪了他似的,如今怎么竟然说这种话?
她努力地想了想:“莫非皇上觉得,当年在御花园里臣妾初见你时就对你厌弃?可是……可是臣妾只是碰到了皇上,又怎么会好好地厌弃皇上,反而是皇上,好像颇为厌弃臣妾的样子。”
她当时是被他吓死了的。
皇上听这话,却是抿着唇,沉默地看着她。
这眼神……苏玉织忐忑,怎么这眼神像是藏了不知道多少幽怨的深闺怨妇?
她屏住呼吸,不敢大声。
皇上就这么看着她,也不吭声。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苏玉织只好低声试探道:“皇上,臣妾说错了话吗?”
皇上倨傲地抬起头,居高临下地道:“你好说,当初你有多不待见我,难道都忘了?”
苏玉织很是冤枉委屈:“我怎么不待见皇上了?”
皇上冷哼一声:“你第一次见到我时,穿着一身草绿裙子从我面前走过,你竟然是连看都没看我的,难道你忘记了吗?”
其实他并不是很怨怪她没看他,他也是无意中看到了她。
苏玉织:“草绿裙子?”
她莫名,难道爱穿草绿裙子的不是宁贵妃吗?她什么时候穿过?
皇上冷冷地道:“那时候你十四岁,当时是皇太后的寿辰。”
苏玉织听着,恍然:“那时候啊……可是我没看到皇上啊!”
当时她还很小,哪里懂得那么多,根本心里也没想过做亲的事,至于这些皇子公子的,她也没太在意过。
她甚至根本不记得自己见过三皇子啊!
皇上略意外了下:“好,这个你不记得也就罢了,那之后呢,在那个寺庙里,你见了我,简直是像见了鬼——”
这话刚说完,他怔了下。
他突然发现不对劲了。
当初他第一次见到苏玉织,便把她放到心坎里,那一刻心都化了的,痴痴傻傻地看着。
可是她看到自己了吗?
如果她没看到自己,或者没注意到自己,那么自己在寺庙里第一次见到她说的那些话,岂不是莫名其妙?
她岂不是会认为突然蹦出来一个行为诡异的人跑来和自己说话?她大惊失色害怕让人打一顿自己也能理解了。
皇上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怪不得当时齐逸腾欲言又止,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
虽然皇上没说完,苏玉织却突然恍悟了:“我想起来了,当初在庙里突然出来和我说话的,就是皇上??”
当时庙里暗,又是佛像前,她根本没太看清楚,只觉得对方面目冷森。
竟然是他!
皇上狼狈地抿了抿唇:“那之后呢?”
苏玉织:“之后,就是御花园里,臣妾第一次见到皇上,皇上当时很凶,凶得很……”
提提这事就觉得委屈,委屈极了。
她又不认识他,好好的,干嘛那么凶。
皇上:“……”
他深吸了口气:“当时我看着你和你表哥在御花园里,好生亲热!”
这话,酸得老醋坛子都打破了。
她当时不让他带着去御花园,却去找她表哥表姐。
想想都酸,难受,当时的他太年轻,太青涩,也太骄傲,他至今记得那个年少无知的自己站在阁楼上遥望着她和表哥说话时的那种失落感。
那就是大冷天喝了一盏凉茶,透心凉。
苏玉织诧异地瞪大眼睛:“有吗?”
皇上气鼓鼓地道:“有!”
苏玉织:“……好,那就有吧。”
她怎么可能在御花园和表哥亲热说话?她大多是个表姐说话吧,她分明记得她当时距离表哥最近的时候也隔着一个表姐!
皇上挑眉,冷道:“你竟然还敢说有?”
苏玉织乖巧改嘴:“那就是没有了!”
皇上:“真没有?”
苏玉织:“……”
这皇上,到底是要人说有还是没有?她实在是猜不透君心了!
皇上大口呼着气,静默地望着苏玉织,望着这个今日自己的皇后,想着那个遥远到自己仿佛怎么都抓不到的小姑娘。
苏玉织抿唇仰脸看着他,眼神温柔妩媚。
皇上心里的一根弦瞬间崩断了。
他为什么要去关心昔日苏玉织到底有没有和表哥凑得近,左右只是说说话而已,反正那个人连和苏玉织订亲都没来得及就那么死了!
他堂堂一国之君为什么要和一个死去的人争那一句话两句话的事?
皇上深吸口气,粗暴地一扯,将苏玉织狠狠地按在了怀里。
“不管以前有没有,反正以后不会有!”
“嗯,以后不会有……”表哥坟旁的青草都很高了,怎么会有。
“你是朕的,一辈子都是朕的,下辈子也是朕的!”
“是,皇上,臣妾是你的,一直都是。”他是皇上,有人敢觊觎她吗?
女人绵软乖巧的话,简直是久渴的人看到了甘露,滋润在男人心间。
他猛地抱起她,直接抬腿上龙床。
不管了,怀着就怀着。
他不想忍了。
他是皇上,他天底下最大。
就是这样!
大不了……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