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样子,该不会知道您骗了她吧?”
“她肯定知道了。”何采女毫不在乎地转过身来,“我被拦住了没进去,这事儿瞒不住,开门的宦臣都知道。”
她也没打算瞒着她。
采萍纳罕:“以薛更衣的性子,早该骂人才对呢。”
何采女冷哼:“她的性子,都是旁人娇惯出来的,如今没人纵着她,她还拿什么轻狂?再说,知道了又如何?”
只要不跟薛敏珠撕破脸,她就会将一张柔弱的面皮带到底。
真捅开了,大家是信她还是信薛敏珠?
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何采女早已拿捏住了薛敏珠的性子,那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得势时目中无人,失势时欺软怕硬。
如今她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她不敢做什么。
“听着吧,她回屋又有的闹了。”
薛敏珠回了屋,将炕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地都挥了下去。
稀里哗啦一片乱响。
崔珍往后躲了躲,脸上却波澜不惊的,早习惯了。等到薛敏珠摔够了,她才默默上前收拾东西。
薛敏珠喘着粗气,瞧着她:“这回的事你就没觉得不对劲?怎么也不拦着我?”
崔珍蹲在那不说话,说也说不通。
薛敏珠语气刻薄:“上回你劝我,口舌不是伶俐的很吗?怎么这会儿哑巴了!”
崔珍只是说:“娘子消消气吧。”
“你只会叫我消气!一点有用的话也说不出来!”薛敏珠走过来,一脚踹翻了才被崔珍收拾好的东西,“这口气我消不下去,气死我算了!都来害我,什么腌臜东西也敢来害我!”
她绷不住大骂了几句,但骂过以后又怕那边听到。
薛敏珠现在是谁也不敢得罪了。
何采女也不敢得罪。
于是又坐回去趴到案上开始呜呜呜地哭。
崔珍叹气,重新收拾东西:“娘子别哭坏了眼睛,总会好的。”
“好个屁!之前你也说会好的,可现在不还是这样吗?哪里好了?哪里好了?别人跟前的婢女都能给出谋划策,你就只会叫我消气!废物!”
薛敏珠手边的引枕,本想冲崔珍砸过去的,但临扔时还是手腕一转,朝她旁边的空地丢过去,“我若有个聪明的婢子,也不至于这么惨!都怪你!”
薛敏珠满腔怨怼找不到人发,就只能撒到崔珍身上。
崔珍默默地听着,也不回嘴。
上回降位的时候,她还能忠言逆耳地越矩劝她,但这回,她不会再劝了。
因为劝也没用。
“都怪你……都怪你……为什么不拦着我,为什么就眼看着我被算计……”
“我落魄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呜呜呜呜我当初就不该进宫……”
“太冷了,这间破屋子四面漏风,凭什么让我住这里啊?”
薛敏珠趴在那,天南海北地一通乱骂。
崔珍收拾好以后,给她倒了盏热茶,“哭了这么久,嗓子都该哑了,娘子喝口茶吧。”
薛敏珠趴在那没动弹。
崔珍近前一看,见她已经哭睡着了,当下便又扶着她就在榻上躺下去,又取了厚被子来给她盖好。
……
薛敏珠是被人推醒的。
她睡得迷迷糊糊,一睁眼就瞧见崔珍那张焦灼的脸。
“娘子……”
薛敏珠推开她的手:“别吵我,困死了。”
“娘子,醒一醒!”
“我不吃饭,我也不喝茶,你别烦……”薛敏珠不耐烦地坐起来,话说一半就顿住了。
她的屋里,站了几个宦臣。
看服侍,是内侍省的。
崔珍苍白着一张脸,抓住薛敏珠的手:“娘子,薛贤妃下旨,打发婢子去浣衣局了!”
薛敏珠瞬间没了睡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