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回到了自己暂居的宫殿之中,小叶陪着柳妃一进门,就忙碌了起来,一边指挥宫女给柳妃拿替换的软靴,一边又叫人快斟上热茶来。
自己则拿了一块刚从热水中浸过的帕子,温厚的锦帕吸饱了水,递到柳妃手中犹自腾着白烟,柳妃随意擦了手,递给了身旁的宫女。
小叶儿蹲下身子,一边帮着柳妃换上干燥的鞋袜,一边带了几分心疼的抱怨着:“娘娘何苦要跟着他们去祭拜,这满天满地又是风又是雪,到把自己的脚都弄湿了,万一冻病了可怎么好。”
柳妃原本还不觉得,此时听她一说,还真觉得脚上有些冷。
笑了笑,带着几分叹息说道:“这世上还如此关心我的人,只怕,也就剩下你了。”
小叶儿低着头,看不见神色,只有头上黑鸦鸦似的乌云上插的一支莲花串珠点蕊簪闪了闪。
柳妃心中一动,叹息了一声。说道:“小叶儿,你把我的首饰盒子开了,我们去收拾收拾吧。”
小叶答应了一声,又带了几分好奇问道:“娘娘这不早不晚的,怎么想起收拾首饰来了。”
柳妃笑了笑,站起身来,新换上的干燥鞋袜,让她感觉舒服了不少。
走到妆奁跟前,小叶儿急忙打开了,柳妃的目光缓缓在那些珠光宝气的饰品上划过,笑了笑,说道:“挑一些我经常用的出来,其他的,把宫女们都叫进来,分给她们吧。”
小叶儿一惊,娘娘怎么想起分首饰来了,这分首饰从来都是遣散宫女的时候才会有的事,为了的多年的主仆之情,留个念想的意思,娘娘现在怎么做,是何用意?
眼中带上了三分疑惑,口中迟疑着答应了一声,又笑着问道:“不知道娘娘要留下多少?剩下的都要分给谁呢?可有奴婢的份儿?”
柳妃笑了出来,她自然知道小叶儿的意思是在问自己是否还需要她陪伴在身边。于是叹息着说道:“我们主仆多年,若是你想要也使得,只是,我可有点舍不得呢。”
小叶儿松了口气,自然知道柳妃舍不得的不是首饰。
依言挑出了几件柳妃常用的,和格外珍贵些的,余下的就放在了一旁,等着宫女们人到齐了好分派。
片刻功夫,柳妃身边的宫女就齐聚的宫殿中,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柳妃召集她们所为何事。
自从南朝被收复,每个人心中都是惊疑不定。
后来看见杨楚若等人进入皇宫之中,对她们这些下人很是温和,并没有随意打骂杀害等事发生,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几日下来,发现新的皇帝和皇后为人善良,比原来在南皇手下服侍安全了不知道多少,这才从心里悄悄生出些欢喜来。
毕竟,和自己一起入宫的姐妹,已经有不少人死在了南皇一时兴起的情绪下。
对于她们这些奴婢宫女来说,有一位性情温和,不以杀人为乐的主子,就是天大的福气了。
此时突然听说柳妃召集所有人都到宫殿中来,互相询问了几句,却发现大家都不知道原因,心中不由得打起鼓来。
除了几个年纪幼小,从来只在外面做粗活没有进过内殿的小宫女在左顾右盼外,大家的双眼都看向了柳妃。
柳妃见人到齐了,这才款款站起身来,说道:“这几日风云变色,你们虽然在内宫中,但大概也知道了些事,今日,南皇已经归天了。”
柳妃顿了顿,看向了一众宫女,只见她们有的惊愕、有的茫然、有的露出些许欢喜神色来……
见众人的反应都在自己的预计之内,柳妃这才继续说道:“我也决定跟随楚国皇帝回到楚国去。我的身世大约你们并不知道,只是,我原本就是楚国人,流落到此,原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回归本国,没想到……”
她略一停顿,脸上露出个笑容来,那笑容明艳妩媚,即使是看在同为女性的宫女眼中,也觉得灿烂夺目,娇艳无比。
柳妃接着说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会,可我走了之后,你们大约就要分给别的主子使唤了,今日召集了你们过来,是要一人送一件我的首饰,算是一个念想吧。”
宫女们脸上都露处不舍的表情来,但知道柳妃娘娘虽然对宫里的人都很和善,但却是个说一不二的脾气,因此口中都只是说些谢恩等话语,俯身叩拜了。
小叶儿将宫女们叫到了近前来,将收拾好的首饰分配给众人,宫女接了首饰,又向着柳妃叩拜告别,一时间宫中的气氛显得有些低沉。
轩辕锦鸿走到柳妃宫门之外,正好看见这一幕,正迟疑还要不要进去,突然觉得丹田内一阵钻心似的疼痛。
这是怎么了?从来不曾发生过这样的情景!
轩辕锦鸿一怔,头上顿时渗出了豆粒大的汗珠来,他一手扶住了宫墙,脚步踉跄着慢慢返回了自己的住处,服侍他的小太监见状大惊,连忙上前想要扶住他,却被轩辕锦鸿伸手一推,摔倒在了地上。
小太监疼的“哎呦”了一声,就看见轩辕锦鸿一双含着仇恨的眼盯向了自己,吓得连忙捂住了嘴。
被分配给这一位主子也真是倒霉了,原本在这宫中,谁会多看这位轩辕公子一眼啊。
那是人人都可以欺负,也几乎是人人都欺负过的。
如今这位公子摇身一变,真成了主子了,人人心中都不由得暗暗叫着倒霉,生怕他会报复自己。
幸亏这位主子虽然不爱搭理他们,却也没有太过为难他们。只是冰冷冷的,那看人的眼神如同一条毒蛇似的,让人一碰上他的双眸,就吓得起来一身鸡皮疙瘩。
见轩辕锦鸿不要自己扶,当下也不在上去自讨没趣了。
从地上站了起来,口中小声嘟囔了一句:“原来还不如我呢,不过是个贱奴,这可真拿自己当主子了……换到一个月前,你也敢推我?”
他本来以为自己只是嘴唇微动,那声音轩辕锦鸿断然是听不到的。谁知刚说完,却见轩辕锦鸿目光如电向自己射了过来,这才吓了一跳。
他,他不会是听见了吧。
这不可能啊,自己这么小的声音,除非是贴过来,可这样的距离,这,这是怎么听见的……
小太监被轩辕锦鸿这一眼吓得刚想要后退,就觉得天旋地转,然后后背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自己已经被轩辕锦鸿一把拎了起来,重重摔在了宫殿之中。
轩辕锦鸿此时只觉得丹田中的绞痛越来越剧烈,却听见小太监提起从前的旧事,心中的怒火顿时升腾了起来。
这一段不堪的过往,是他心中永远的恨意之源,既然他说起了,那就让他也尝尝这滋味吧……
当下不自觉用上了内力,却发现内力一运,丹田中的疼痛居然稍稍有所缓和。
难道这是内力积累太多,需要宣泄出来?
否则的话,怎么会自己运功发力,反而这疼痛缓和了呢?
轩辕锦鸿抬腿走进了殿中,伸手一挥,那沉重的殿门就“嘭”的一声,重重关闭上了。
随即,只听见一片“嘭,嘭……”连声而响,只见一拍拍窗户也接二连三纷纷关闭上了。
宫殿中顿时变得一片漆黑,小太监惊恐万分的看着这一连串让他反应不过来的变故,只觉得脊椎骨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似乎是被摔折了。
他……他想要干什么……
小太监惊恐的用手臂撑住身子,想要向后退,却因为手臂的移动牵引到了脊椎的伤处,激起一阵剧烈的疼。
疼……好疼啊……
小太监的眼中流出泪来,他的手臂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看着眼前的轩辕锦鸿一点点靠近了自己。
轩辕锦鸿双眼放光,在黑暗中看来格外的狰狞恐怖。
他步伐缓慢,似是还有些踉跄,却让小太监又惊又怕,只恨自己太过多嘴……
看到小太监那因为疼痛和恐惧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轩辕锦鸿心中浮现出一丝难言的快感。
原来看到别人的痛苦是这般令人舒服的事,他突然开始有点理解南皇了,理解他对自己的残酷和冰冷。
他一步步的缓缓走进,看着小太监开始哆嗦了起来,心中的快感更加强烈,连带着,他丹田中的痛楚竟又减轻的几分。
只不过几步的距离,轩辕锦鸿却走了近一盏茶的功夫,几乎是一步就要一顿,停住脚步欣赏一下,这才又走一步,再停下来看看。
小太监在这样的心理折磨之下,精神几乎要临近崩溃了。
他终于忍无可忍,对着轩辕锦鸿大喊:“你……你杀了我吧!”
轩辕锦鸿笑了,他的头略微侧了侧,这话似乎自己也曾说过吧?
勾起的嘴角在恶魔似的神情映衬下,显得越加恐怖,他的声音中含着愉悦,笑道:“好!”
随着一个“好”字出口,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竟只是一闪,就到了小太监面前。
抬起一只脚踩在了小太监的手指上,略一用力,就听见了小太监的手指上传来的骨头断裂之声。
“啊……”小太监疼的尖声大叫,头猛烈的向后一仰,脸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喉咙中“格格”作响。
轩辕锦鸿不紧不慢的踩碎了他的一根手指,只觉得丹田中的内息随着他用力似是有丝丝点点松动的迹象,那原本如同一块僵硬的冰块般沉甸甸压在他丹田内的内息,竟似是裂开了小小一条缝隙。
轩辕锦鸿心中一动,将脚微微移动,踩上小太监的另一根手指。
小太监的手指被轩辕锦鸿生生踩了个粉碎,血肉模糊成了一片,在地上碎成了一摊。此时感觉到了轩辕锦鸿的脚开始移动,刚才被惊恐激起的怒火此时被恐惧驱逐的干干净净,开始颤抖着求饶,“求你求求你……别……别踩了……”
疼,那感觉太疼了,十指连心的痛楚让他心中再生不出一点点的轻视和反抗。
那个曾经任人欺凌的轩辕锦鸿,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在他心中幻化成了恶魔的身影。可他的求饶的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轩辕锦鸿甚至连一个字都懒得说,他只是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伸脚踏着的手指在自己的靴下颤抖着,隔着靴子让他的脚底竟生出了一点微痒的感觉来。
刚被踩碎的一滩血肉散发出强烈的血腥味,闻在轩辕锦鸿的鼻端让他心中的暴戾更加被激得强烈了起来,双眼中不知何时已是一片血红色,和地上的鲜血竟是看来一模一样。
轩辕锦鸿再一次用出了内息,踩碎了小太监的另一根手指。只见小太监终于承受不住了这剧烈的疼痛,当下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轩辕锦鸿却丝毫不以为意,他感觉到随着这一次用力,那坚冰似的丹田中的缝隙竟又悄悄扩大了一点。
轩辕锦鸿丹田中的疼痛顿时为止一减,似有丝丝缕缕的暖意顺着丹田上的缝隙流淌了进去,让冰冷了下腹中终于有了一点点暖意。
他如法炮制,一根一根的踩碎了小太监手上的十根指头。
看着小太监疼得从昏死中清醒过来,又满头大汗的哀嚎着昏死过去。如此反复不休。
丹田中的缝隙终于扩大到了裂成了两半,轩辕锦鸿只觉得身体中的暖意奔涌着冲进了丹田之中,那种寒意瑟瑟的疼痛终于离自己而去。
他长吸了口气,看了一眼地上抽搐成了一团的小太监。随手一挥,一股内息从他指尖射出,如有实质一般划破了小太监的喉咙。
看着鲜血如同喷泉一样,从小太监的喉管中喷射而出,浓重的血腥气味顿时充斥了整个宫殿内,轩辕锦鸿深深的呼吸着,又微微皱起了眉头。
好熟悉的味道啊,这么多年来,他所居住的宫殿中都是这样的味道。
浅浅勾出一个妖魅之极的微笑,只不过当时那股血腥味来自他自己的鲜血,让他痛苦和恐惧。
现在这鲜血却来自那些曾经轻慢过他,侮辱过他,折磨过他的人。
这样的味道让他心生喜悦。
缓缓走到了床边,抬腿要上床,眼光却落在了被染满了鲜血的软底快靴之上。
他弯下去,伸手脱下了短靴,手指上却染上了那小太监的血迹,放到鼻端嗅问了一下,那鲜血中浓重的腥味中竟透出股难言的香甜来。
轩辕锦鸿克制着舔去手指上鲜血的欲望,缓缓盘膝,双掌掌心朝天放与自己的膝盖之上,闭上了双眼,专心化解起丹田的内息来。
可心中却无法做到以往似的平静,他的内息中必然出了什么问题,那魔功虽然靠着死记硬背记住了,可这其中有一些字句也令没有武学基础的轩辕锦鸿觉得是懂非懂。
当时情况紧急,不允许他从容修炼。现在情况已大不相同,不似当日之时了,他也开始有了时间专注与让自己的功夫更上一层楼。
这是轩辕锦鸿第一次发现魔功中的缺陷,他不确定是宇宙洪荒大法本身有些问题存在,还是自己的修习之法出现了问题。
只是这样一来,他就不能继续留在南国了。那些他收服的属下,现在被他的功夫所震慑,对于他更多的是处于惧怕。
自己内息还没有完全理顺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被对方所察觉,否则的话,那他对于这股势力的控制必然会出现问题。
如此一来,他心中的大志……
想到此处,丹田却突然一动,那坚冰似冻结成一团的内息,似是顿然四分五裂,让他可以趁机将其融化,游走于脉络之中。
当下不敢再有丝毫的分神,连忙专心致意的开始化解自己的丹田中的气息。
殿内的奇怪声音自然也引起了伺候轩辕锦鸿的一众太监和宫女的注意,只是殿门紧闭着,他们也不敢靠近。
却听见随着一声如同被噎在了喉咙中的尖叫后,殿中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众人面面相觑,均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在殿门外呆呆立了半晌,没有人刚贸然上前敲门,或者发出声音来。
轩辕锦鸿对于他们这些人的恨意,他们都了然于胸,面对他的时候,又不由得有着忐忑不安,和三分愧疚之意。
直到红日西沉,眼看着太阳就要落下山去了。
总管太监看不是事,只能随意推了个小太监到门口,说道:“你!进去看看,若是轩辕公子还在,就问问公子,晚膳在哪里用?”
那小太监正在人群之中装作鸵鸟,突然被推了一把,当下一惊。
又听见总管如此说,只吓的浑身哆嗦,正想求饶,却看见总管双眼一瞪,脸上就显出了冰霜之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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