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还有一点淡淡的香水味道。
她走了之后,店老板有点懵,她看看沈小运,说:
“宝宝的奶奶在谈朋友。”
哈?
什么是谈朋友?
跟着一起蹭饭的蛋挞姑娘筷子没抓稳,一大块笋落在了米饭上。
下午下班的时候,沈小运蹲在地上不肯走。
“我午休的半个小时没玩儿,让我补上啦。”
沈牧平看看在憋笑的老板和代班店员,她们两个憋着笑给沈小运作证。
“她真的没来得及玩。”
“那什么,我也能作证。”
沈牧平无奈地说:“你今天先回家,这半个小时记在明天午休的时候好不好?”
“加十分钟。”沈小运瞪大眼睛看着沈牧平,理直气壮地说,“是要算利息的啦。”
沈牧平的拒绝没有让魏香兰退缩,她年轻的时候就被人称为“耿到死”,如今老了,那还是没变的。
回公司拿合同的时候,沈牧平被前台叫住了。
“那边有个阿姨等你很久了。”
看着魏香兰,男人叹了口气。
“魏阿姨,我就是没心没肺,她现在这个样子,还能顾得了谁?我不觉得她欠别人的,到现在这样了,还要为别人的事情操心。”
魏香兰的手指紧紧地捏着手提包,看着比她高一个头的沈牧平,她的肩膀略微垮了一点。
“牧平,从来没人觉得她亏欠了别人,只有别人亏欠了她的,但是很多事情我们不能说亏不亏欠不欠,老陆的事情她前后操持了这么多年,要是有一天她……知道自己最后错过了这一段,她会难过的呀。”
“她现在这个样子能维持下去已经很好了,我并不奢望她有一天会想起那些事情,会为那些事情难过。魏阿姨,她的世界现在这么大了,您不要再往里面添加不属于她的重量了。”
沈牧平的双手团在一起,比出了一个瓶盖大小的圆。
看着那个圆,魏香兰轻轻退了一步。
然后是一声很悲伤的叹息,悲伤到自称自己没心没肺的沈牧平都觉得一阵凉风从自己的胸膛里穿过,可他站在那里,像是一堵倔强的墙,把自己终于想要保护和珍惜的东西护在了身后。
“牧平啊……她现在是这个样子,以前做过的事情也是有痕迹的,抹不掉的。她活了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事,可能在你的眼里那些都不算什么,但是不管她是生是……那都是她的一部分呀,她要是好好的,是一定想要做完的。”
沈牧平没说话。
魏香兰自己的眼眶已经红了。
在他们两个人的眼中,“她”是完全不一样的,有的人见到了太多离开的背影,有的人见到了太多□□的担当,有人希望那些离开的背影都离去,只留下在自己庇护下安乐的“小小的她”,有人希望那块已经写上了名字的石碑,刻完最后的笔画。
魏香兰走了。
沈牧平没有回办公室,他走到公司的吸烟区,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为了沈小运已经把烟戒了。
最后,他深吸了别人的几口二手烟,呛了一声,才转身走了。
午休时分,沈小运终于玩儿上了她的戳小鸡戳小青蛙,蛋挞姑娘看了一眼,才第四十关。
撇了撇嘴她又去擦杯子了。
玩儿了一会儿,沈小运抬起头活动了两下脖子,突然问蛋挞姑娘:
“过年的时候我给你拜年去,好不啦?”
“拜年?”
信息化社会,拜年已经发展成了“云拜年”,蛋挞姑娘想也知道不会是那种。
“你是要上我家拜年?”
沈小运点头。
过年的时候只有她和沈牧平,大概真没什么年味儿呢。
蛋挞姑娘叹气。
“我告诉你地方,你还要让沈先生带着你……”看见沈小运期待的目光暗了下去,她接着说,“不如我带着点心去给你拜年吧,我一个人骑车去哪儿都方便。”
沈小运开心了。
“好的呀。”
她掏出小本本记上了。
“你给我带什么点心呀?”还关心起了别人给自己的年礼。
蛋挞姑娘觉得沈小运看着傻,其实可聪明了,这不才说了两句话,就让自己大过年地去送点心上门,还是免费的。
沈牧平来接沈小运的时候,看见她正扯着代班店员的衣袖要拉钩钩。
“我说了会去就一定去的。”
“拉钩钩呀。”
三岁以后就没记得自己干过这么幼稚的事情,代班姑娘挠了挠头,看见沈牧平来了,她直接蹿上了书吧还在清理的二楼。
沈小运可追不上她。
“你想拜年?”回家路上,沈牧平问沈小运。
“不东走走西逛逛,哪里算过年呀?”
听着沈小运的话,沈牧平眨了一下眼睛,慢吞吞地说:
“我过年的时候,要去给一个阿姨拜年,你要去么?”
“你的阿姨,那我叫什么呀?”沈小运不等沈牧平说话,已经用她聪明的小脑瓜算了出来。
“叫奶奶的呀。”
……行吧,叫奶奶就叫奶奶。
“我们晚上吃腊肠焖饭,做个油焖笋,好不好?”
“好的呀。”
说着,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走上了桥,过了桥,离家就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