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睫毛眉毛的都齐全,眼睛也水汪汪地大。
童韵也没乱谦虚,毕竟自家娃生下来就好看,这是明摆着的,太谦虚也显得假,于是笑着说:“这孩子可能随娘,我听娘说,她出生的时候头发就好。”
孙六媳妇听了噗嗤笑出来:“我看更像你,你长得好看!”
不过提起了童韵婆婆,她也忍不住多嘴几句:“说起来你婆婆对你真好,我听说你现在生下来孩子,每天都是红糖水鸡蛋地滋养着,还弄了什么麦乳精?还有你二嫂娘家送来的油炸撒子!这真是好福气啊,吃得这么滋养,孩子奶水能不好么!”
现在这年月,大家都不容易,谁家屋顶上不是晒着的红薯干。红薯刚蒸好软糯糯是好吃,可是存不长久,于是把红薯切片了,放在屋顶上晒干了,磨成粉,用来蒸饼子馒头的吃。
红薯面窝窝头,吃起来那叫一个剌嗓子,可没办法,还是得天天吃日日吃,能有这个吃就得知足了,总比饿着强。至于什么红糖水鸡蛋,什么麦乳精,什么油炸撒子,那哪里是一般人能吃得上的!
可偏偏人家童韵做月子,就天天吃。
她羡慕地只叹气:“童韵你是命好,赶上这么好的婆婆,一般人真没这福气。”
这年头当媳妇的哪个不是外面赚工分辛辛苦苦,回家再操持一家老小的生计,有一口吃的,先紧着上面老的,再记挂着下面小的,便是再有一口,总得想想家里的壮劳力,怎么也轮不到当媳妇的嘴里。就算坐月子好了,无非就是喝一顿红糖水鸡蛋,哪舍得日日喝,更别说什么麦乳精什么油炸撒子的。
光想就知道了,油炸撒子,那得用一锅的油慢慢炸,得多少油,谁不肉疼?
至于麦乳精,她还是因为童韵吃上了,才听说有这么个玩意儿的!
同样是当媳妇的,她想想自己的月子,难免羡慕得心里发酸,不过转念一想,隔壁老萧家那媳妇也在坐月子,和童韵还是同一天生的,家里条件不好,她能吃上啥?红糖水鸡蛋都未必有呢!
这么一来,她又想开了:“你本来就是文化人儿,长得模样又好,家里又是知识分子家庭,咱是没法比的。偏生你又能耐,上来就生了个闺女,你看你四个嫂子一口气生了八个,愣是没个闺女!”
所以说,这都是命哪!
人家童韵命好,天生就好。别看现在人家的爹是什么被修正了,可再说下天来,人家那是有文化的人儿,识字有知识,还会给人看病。要不是世道乱,童韵这样的金凤凰,怎么也落不到他们这破村子啊!
说着间,她恰好看到旁边的五斗橱上放着个红色铁皮罐子,不由好奇地说:“这个就是麦乳精啊?”
刚才童韵拿出来麦乳精给自己冲了一碗喝,后来蜜芽儿哼唧了几声,她没来得及把麦乳精收进五斗橱,谁知道恰好这个时候孙六媳妇带着一帮子小孩进来了。
眼看着这群小孩有七八个,全都眼巴巴地瞅着那红色铁罐子,她倒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都是孩子,那晶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馋,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有的还悄没声地咽了下唾沫。
可是若说把这麦乳精拿出来分给孩子们各尝一点,她还真没那么大方,毕竟这个实在是不好弄,太稀罕太珍贵了。再说了,今儿个分了,几个孩子出去都说说这麦乳精怎么好喝,那下次来了孩子过来,她还分不分?不分的话,平白得罪人。
当下童韵便笑了笑:“是了,这就是麦乳精。还不是想着我身子不好,怕奶不够,这才特意托她大伯想法设法给弄到的,费了老大的劲儿呢。只可惜这里没热水了,要不然冲一碗给孩子们尝尝。”
说着间,她仿佛猛然想起来似的,忙打开旁边炕寝底下的抽屉,从里面摸出来一个油纸包,纸包里是一些花生渣饼。花生渣饼,就是拿花生用土法来榨油后剩下的一些渣渣片儿,是麻黑色的,薄薄的,吃起来口感并不好,以前的有钱人家甚至用这个来当肥料放到地里,或者干脆用来喂猪。不过这年月,只要能入口的就是好吃的,更何况花生渣饼里好歹有点花生香,所以大家伙会用这个做廉价零食来吃。这个不需要粮票,价格也便宜。
她拿出来分给几个小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也没什么好的招待你们,吃点这个吧。这还是之前我怀着身子的时候,怕晚上饿了难受,才让建国给弄了点。”
“呀,那可是让你破费了!”嘴里说着客气话,孙六媳妇没客气,把那花生渣饼分给几个小孩子吃。
而看似乖巧地躺在童韵怀里的蜜芽,心里却已经是被激起千层浪。
她这样的小娃儿,精气神都不如正常小孩子,自然是贪睡,是以当那位孙六媳妇带着几个小孩子过来时,她正闭着眼睛假寐,说睡不睡的,也没打算睁开眼看。反正听声音就知道,这是隔壁或者家里的半大小娃儿,叽叽喳喳的。
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个名字: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