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时,钟天瑜也前呼后拥地来了。短短几日,他已交到许多朋友,走到哪里都如众星捧月一般。
他转向身后默默跟从的剑侍,随口吩咐道:“去吧。”
就像指使什么阿猫阿狗。
于是神色木讷的剑侍抱剑上台。
其余人来到场边石阶,神采飞扬的谈天,不时大笑,早有人为他们占了最好的位置。
有人见状奉承道:“钟少爷,您这剑侍教的真规矩。”
钟天瑜故作漫不经心道:“剑侍嘛,说白了就是下人,当然要规矩。我家族里养着他,不是让他吃白饭的。”
又有人问:“他为什么叫钟十六,是下人里的排行吗?敢问您家里有多少下人?”
对皇都四大贵姓的事情,这些人总是充满好奇。
“下人哪有排行?来南渊之前,这人被拨给我,我问他今年多大,他说十六,那就钟十六呗。”旁人羡慕的目光让钟天瑜很受用:“总共多少个下人谁知道。我只知道我的院子里,武修护卫二十一人,普通仆从也有四十多。”
一时间又是一阵赞叹。毕竟天高皇帝远,说话也放肆地多:“不愧是钟鸣鼎食的钟家,天潢贵胄也不过如此了。”
双方上场站定,相隔十丈有余,所有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
平日钟十六跟在钟天瑜身后,神情木讷,像个影子。此时骤然暴露在青天长空下,人们才发觉他真是年轻,面无表情也掩不住稚气。
有些人突然明白,徐冉去引路时,为什么会认错人了。因为凛霜剑这把神兵,拿在他手里时,说不出的合适顺眼。
很符合武修们关于‘兵器与人应该天辅相成’的审美观。
天空阴云未散,徐冉的红色发带,在微凉的春风中飘飞,像是跳跃的明亮火光。
她利落抱拳:“请教了。”
钟十六捧剑回礼。
有身穿黑衣的督查队员站在北面看台上,面色严肃:“开始吧。”
双方都不是多话的人,刀与剑几乎同时出鞘,两声极端凄厉的铮鸣声,响彻长空!
没有修为的观战者忍不住掩耳,却只见一道银光闪动,如一泓寒水掠来,钟十六人随剑至,一掠便是十余丈!
“铮!——”
顷刻间刀剑相击,徐冉迟了一步,刀势未起,只得旋身飞转半圈,避开这一剑的最强锋芒。刀刃在剑锋上拖曳而过,两者狂暴的真元相遇,星火四溅。
“好快!”
凛霜剑不止快,更是去势未减,徐冉错身之际,堪堪被割下一缕额发。青丝飘落风中。
程千仞脸色骤白。
徐冉却神情不变。
那晚风雨黄昏,拿剑的人也不对,此刻她才真正看清这把剑的模样
——通体莹白光华,明净如秋霜。裹挟森然寒意,磅礴而至,如风雪起长林,孤月落寒江。
寒意顺剑锋冲入武脉,她以刀背相抵,向后疾退!一退七丈!
钟十六手腕一翻,变斩为横劈。剑身微震,十二道剑光自其上激发。
一剑更胜一剑凌厉,徐冉在极短时间内做出应对,未曾错一招,未曾露破绽。
“铮铮铮铮!——”
刀剑相击声几乎没有间隙,连成一道清越长鸣,如风中鹤唳。
钟十六变招越来越快,纵横的剑气如漫天星光抖落。
距离场边最近的观战者,只是看着那把剑,竟感到切肤之寒。
凛凛寒光,肃肃生凉,四野如降霜。
好一把凛霜剑。
程千仞是外行,只知此剑厉害,见徐冉险象环生,忍不住站起来。
建安楼的露台上却有人能看出门道,那些师兄们居高临下,纵观全局。
他们修为胜过场上两人,今天只为看一眼凛霜剑。
“果然锋锐肃杀,不愧名列‘神兵百鉴’。”
“若逢秋冬,剑体自身的威势被完全激发,恐怕还要强上三成!”
“现在他是炼气大圆满,等他凝神,又该是何等光景?”
突然有人道:“可惜,这不是他的剑。”
一时间没人说话。
此人毕竟只是个剑侍。天赋再高,剑法再好,也连自己的姓名都没有,何谈其他?
而徐冉的两把刀,一名‘斩金’,一名‘断玉’。前者刚烈霸道,后者劲力柔韧。
她平日多用斩金,愈战愈强,今天却用了断玉,一退再退。
这不是徐冉的战斗风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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