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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曹一方搬进新家后睡得第一夜。
前一晚他工作到凌晨四点,然后吃了褪黑素(虽然这玩意屁用没有,但千万别当糖豆论斤吃),躺在新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东方破晓,拉紧窗帘,终于入眠。
高压工作使人头秃,不秃已是万幸,变得像中老年人一样失眠多梦就在所难免啦。
曹一方做了几个连环嵌套的梦中梦。
前半截跟工作相关,相当于把新剧剧情预习了一遍。
创作者都有类似毛病,一个剧情反复咀嚼,在脑海里被动上演,根本控制不住,他的梦境里,同时用第一人称视角和第三人称视角,不断的翻新花样,看用什么场景,怎样的台词,如何装比才最亮堂。
后半截就跟心境相关了。
又是那个似曾相识的梦境。
舞台高筑,他华服登场,却见暗红帘幕拉开,前方一片断壁残垣,尸骸遍野,仿佛古战场再现,回望眼,剧院空无一人,却莫名还有空落落的掌声在场间萦绕徘徊。
他明知道在做梦,还是忍不住的心悸和压抑,匆忙前奔,忽而一脚踩空,落入冰池。
水里不见天日,窒息,漂浮,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仿佛永恒的悬停在宇宙中央,四周全无引力,更听不见半点声音——孤独。
那么真实的体验,让曹一方不禁怀疑。
梦境或许连接了另一个平行世界,在那里还有一个自己。
他真的淹死了。
骤然间,头顶浓稠的黑暗被光芒刺破,突兀的像是一粒浓缩的光芒在水里炸开,瞬间白茫茫一片,同时他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宛若天降。
女神?
“这傻儿子怎么还在睡呢!”
“拉了窗帘还戴什么眼罩,脱裤子放屁嘛不是!”
“起来啦快起来!”
曹一方恍恍惚惚的感觉脸颊被一阵揉捏,起床气隐而待发,一阵狂躁——人和人的悲喜从不相通,失眠者共勉。
“谁啊?!”他皱眉睁眼,被光晃得半睁不闭。
一张跟他有四五分相似的脸庞闯入视线,美眸含笑,带着些许眼纹,嗓音依旧嘹亮:“你妈!”
曹一方看清了,“卧槽......妈?”
曹妈的旁边,居然又探出两张熟悉的脸。
傅翰林面目呆板,却笑容灿烂,像个瓜皮:“曹兄早啊,其实也不早了,日上四竿了吧,我个人是不提倡闯入你私人卧室的,但是阿姨......”
祁岩打扮得特别可笑,留了一嘴络腮胡,戴着一副搞笑用的马赛克墨镜,嘴里叼着小丑哨子卷,冲着自己前脸使劲吹——“BUBUBUUBUBU——!”
曹一方那叫一个狂躁啊!
眼看着还有更多人挤进他的卧室,谢妍婷于后方手足无措,心焦无比,在场众人可能就她清楚曹一方失眠严重,这会儿可能还没睡多久,本来她还能含蓄的控制场面,但当曹母出现,带头杀入后,她就无能为力了。
爷爷仙风道骨的扇着折扇飘进来,昂首四顾,满意点头:“还行,新房子不小。”然后同跟在后头的曹父说:“估计这孩子又浪费钱了,我看少说也要三四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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