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台上的女孩子的眼眸里,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又似乎是对命运已经感觉到绝望,她温柔的侧躺在台上,像是一团虾米一样,温柔而冷淡抱紧了自己。
她无声的看向头顶炙热的灯光,眼前是一片白光。
这一刻,唐眠觉着她不仅是角色,也是那个十八岁的自己。
黑眸睁开,空洞洞的。
她到最后,哭无可哭。
……
唐眠侧躺的时候,从监视器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唐眠的全身。
靳盛之心头一跳,身子前倾,牢牢地紧盯着监视器。
唐眠手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儿?
腿上的淤青呢?
靳盛之终于抬眼看她,看向站在舞台中间的唐眠。
灯光闪耀,打在女孩子的身上。
皮肤白生生的,手脚纤细,像是柴火棍一样。
然而此刻,在上面,却有着断断续续的伤痕。夏季校服外面裸/露的手背上,胳膊上,膝盖上,都有被虐打的痕迹。
靳盛之一时间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猜测:是家暴?还是不小心摔倒了?还是……也是被同学虐打?
唐眠站起身来,旁边一个感性的女工作人员已经被表演感动的眼圈泛红,她连忙跑到舞台中间,递给了唐眠纸巾。
唐眠微怔,道谢之后接过,擦了擦脸上纵横的泪痕。然后她平静而坦然地站好,看向中间蹙眉凝视她的靳盛之。
然而下一秒,靳盛之的眼光没有与唐眠交汇,他似是看向空洞处。
崔驰提醒之后才回过神来,他低声问道:“唐眠是吧,你身上是怎么回事儿?”
“靳导,”唐眠抿了抿唇,“我不小心弄的。”
靳盛之微微阖上双眼,深叹了一口气。
多么熟悉的话语,几十年前,他也听过这样的回答。当他询问谢纯荷的时候,谢纯荷也是那样的神情,嗫嚅而平静地说:“我不小心弄的。”
他没有再追问,旋而转换了话题,“你来告诉我,你是怎么理解你创造的这个角色的?”
每个即兴表演,都是演员自己创建的角色。想要表演好一个不存在的人,那么就要用自己的功底去给这个角色设计一些人设。比如说生平,又比如说小动作、小习惯。
那么唐眠表演出来的这个角色,是怎么样的感悟呢?
唐眠略微思索,然后开口说,“靳导,我觉着,这是一个敏感自卑,饱受欺凌,然而却有些自己的傲意的人。”
“哦?”靳盛之眉头微挑,“已经被你演绎成这么凄惨了,傲意在哪里?”
“在心里啊,”唐眠微笑起来,“她被欺凌之下,确实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像是一团烂泥,是不是真的因为她贱才被欺凌。然而在不停跳动的心里,只要灵魂不死,那么一颗纯洁的心,就永远不死。”
靳盛之心头一跳,重重地看向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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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的下午,宏志班的同学们正在闷头做着成沓的卷子,就连课间也甚少有走廊打闹的情况出现,然而在走廊另外一头的普通班,班里空荡荡一片,走廊却热热闹闹。
“喏,”陶霏努了努嘴,“那小傻逼回来了。”
从二楼的走廊看去,可以看到学校门口。
那里有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规规矩矩的背着书包,往教学楼这边走。
程雪儿微微抬眼一扫,毫不在意。从昨天开始,唐眠就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威胁了。
按照她了解的两个人性格行为,唐眠在心底默默推演起来。
濮修黛用时三十分钟,相对于程雪儿的试镜时间算是正常,也就是正常发挥。按照她羞涩保守的性格,一定会选择保守一点的表演,魅惑也许展示的是身段与声音。
而程雪儿用时四十五分钟,整整比濮修黛多了十五分钟,那么以程雪儿的水平,一定会在第一个环节就让众人惊艳。
又如她的性格,一定要最好的,也要做到完美,那么她一定会先声夺人。
所以,程雪儿的表演虽然不可知,却可知必然将魅惑做到极致。
那么最后一个出场的唐眠就处于劣势
——试镜表演想要出彩,就得出其不意、与众不同。然而这个“与众不同”,却不能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不知归处,唐眠觉着,她可以加一点“特别”。
“可以使用道具吗?”
靳盛之眉头一挑,这可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要求道具的。他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但是,只能是这个会议室里有的。”
“足够了,谢谢靳导。”
唐眠跑下台,搬着凳子上了台。
看着靳导他们,唐眠深吸一口气。没关系的,她不是那个十八岁的唐眠,她有丰富的演戏经验,她可以的。
面对着评委席上的诸人鞠躬,然后她的眼神变了。
眼前的少女变了,明明还是一个穿着黑色毛衣、黑色紧身裤的女孩子,可是通身的气质,却显得哪里不一样了。
唐眠坐在椅子上,两腿交叠,嘴巴无意识地咬着指甲盖,拧眉看向一边,仿佛那里装着她的愁肠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