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杨静就仿佛一位站在讲台上的大学导师一般,对着叶钧就是一顿数落,这让一旁的苏文羽跟郭晓雨瞧着有趣,均是掩着嘴,满脸笑意。
“就你弹的也叫音乐?你没发现有好几处都走音了吗?”
叶钧鄙夷的瞥了眼杨静,丝毫不理会对方涨红脸的发飙姿态,骂骂咧咧道:“半调子也跟我谈音乐,真是不知所谓。”
“你!”
杨静豁然起身,指着叶钧愣是半晌挤不出一句话,原本以为要大闹一场的苏文羽还来不及阻止,就瞧见杨静忽然绽放出一丝灵动的笑意,连带着彬彬有礼道:“那么,正在做试题的某位大音乐家,是不是能替我们这些半调子展示一下您的高超技艺?”
叶钧嘴角仅是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就自顾自继续计算着手中的题目,瞧这架势显然懒得搭理杨静的以退为进。
但叶钧坐得住,不代表脾气截然相反的杨静也能拥有这份定力,当下气呼呼走到叶钧身前,居高临下道:“你若是不敢,或者不会,就直说,但奉劝你千万别装成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在旁边说风凉话!实话告诉你,小时候为了学钢琴,起早贪黑不算,就算手指生了冻疮,依然要忍着憋着,请你下次说这些话的时候,应该先想想别人在背后曾做过的努力!”
越说到后面,杨静的语气就越发低沉,不是怒,而是感伤,掺杂着那种岁月不堪回首的滋扰。
不过,这些话倒是给叶钧波澜不惊的心境带来一瞬间的波动,这让他想起陈国芸,也是在某一天,重复说着与杨静大致相同的内容。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尊重你的这份辛劳。”
叶钧放下笔,仰着头,看着眼眶有些湿润的杨静,平静道:“对不起,我之前说话有些过了。”
“哼!”
杨静冷冷瞥了眼叶钧,便扭过头去,似乎不希望叶钧瞧见她脆弱的一面:“倘若道歉有用,还要jǐng察干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叶钧已然知道自己的道歉之举已经赢得杨静的原谅,不过杨静就是倔脾气,属于你不懂得心照不宣,就永远没完没了的那类女人。不过,叶钧也不打算点破,反而微笑着起身,走到钢琴面前,在苏文羽疑惑不解、郭晓雨期待的目光下,坐在椅子上。
轻轻抚摸着这架钢琴的琴键,叶钧脑子里闪过一连串仿佛幻灯片式的场景,场景中,一位妩媚的女人正亲昵指导身边的男人弹奏钢琴,男主角自然是叶钧,至于女主角,却是陈国芸。
伴随着一阵旋律声响起,苏文羽顿时露出一个果然的神sè,毕竟跟随董素宁多年,叶钧有多少斤两,她一清二楚。听着节奏与旋律感明显错综复杂的矛盾音律,苏文羽理所当然认为叶钧是在胡奏一通。
“不可能!”
其实,就连郭晓雨都有些发笑,即便有那么一点耳熟,但也如苏文羽所想,认为叶钧是在胡乱编奏而已。
只不过,杨静忽然捂着头,一脸震惊,这神态举止立即吸引住苏文羽跟郭晓雨的注目。
只见杨静不可思议走到叶钧身旁,用一种近乎崩溃的语气问道:“野蜂飞舞?”
叶钧一直闭着眸子,闻言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因为杨静的失态而有所迟缓,只是修长的十根手指在琴键上疾驰。杨静是内行人,作为艺术细胞浓厚的怪才,自然要比外行人更懂得这首曲子的难度。
这可是全球公认最难演奏的曲目之一,瞧着叶钧驾轻熟路的模样,结合与印象中原曲旋律近乎雷同的节奏,这一刻的杨静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震撼。若非担心打扰到叶钧近乎入神的演奏意境,怕是杨静早已打开话匣子。
忽然,旋律骤然转变,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加上偶尔铺展开来的灵动旋律,让人仿佛置身于西方工业革命时期的黑白剧中。
这次,轮到苏文羽跟郭晓雨震惊了,至于杨静,却伴随着叶钧弹奏的动人旋律,闭上眸子,喃喃自语道:“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
紧接着,《水妖》、《唐璜的回忆》、《伊斯拉美》、《EnglishCountry-Tunes》、《诺玛的回忆》一一呈现,这些被公认为大师级的钢琴曲目,不断带给在场三女一波接一波的沦陷。
当琴声渐止,杨静第一个睁开眸子,终于问出心中苦苦压抑的问题:“你学琴多久了?”
多久了?
当听到这个问题,叶钧陷入到追忆之中,眸子泛起一抹仿佛恍如隔世的迷惘。只不过,叶钧最后并没有给出答案,只是默不作声返回沙发,继续埋头苦读,可是,却无一人再敢打扰这个给她们带来震惊的男人,就连杨静,似乎都不愿继续触碰那座洁白如玉的钢琴。
杨静之所以做出这种举动,或许是觉得在叶钧面前弹奏,会让她丢人现眼。也或许是不希望sāo扰到叶钧的埋头苦读,能让他专心演算一道道看起来极为复杂的运算题,但最有可能的,便是杨静读懂了叶钧眸子中一闪而逝的迷惘,这让杨静产生一种荒唐的念头,就是叶钧学琴的时间,怕是已经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