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怕四喜误会,含珠神色淡淡的,也是提前做好了准备,才能装得像。
等凝珠阿洵都睡着了,含珠悄悄起身,简单收拾收拾身上,去了这边的小花园。来过几次了,含珠记得路,很快就瞧见了那片绿油油的葡萄架,因是晌午时候,丫鬟们也都在各自屋里打盹,一路无人,她脚步飞快,不消一刻钟就到了地方,身上出了一身汗,香气遮掩不住。
含珠隐在阴凉里,拿出帕子擦汗,一双美眸紧张地留意周围。
身上的汗渐渐落了,透过葡萄藤的缝隙,她也看到了那道月白色的身影,闲庭散步般缓缓朝这边走来,跟她之前偷偷摸摸的举止简直是天差地别。想到他或许躲在何处看见了她过来的样子,含珠臊极了,不再看他,皱眉寻找周文嘉的身影。
没找到。
但程钰已经走了过来,含珠再无心思寻找周文嘉,咬唇背转过身。
程钰慢慢停在她身后,看着她一身绿裙站在葡萄架下,终于明白她为何这样穿了。以他对她的了解,程钰相信这是她第一次与人私会,看来还是有点小聪明,知道如何隐藏。
“表妹找我?”他低声问道。
含珠傻了眼,分明是他叫她……
难道这就开始作戏了?
含珠忍不住又打量周围,声音细如蚊呐:“他,他在哪儿啊?”
那声音要多轻柔就有多轻柔,听得他骨头发软,程钰情不自禁又靠近她一步,声音更低了:“不用管他,装作要送我荷包。”他猜到周文嘉晌午定会来这边晃悠,所以他过来时故意让那小子瞧见了,这会儿肯定躲在哪个地方偷看呢。
他好像就在她耳边说的话,含珠被他吹红了耳朵,扭捏一会儿,想着早点送出去便可以早点离开,含珠强迫自己转身面对他,从袖中摸出那个香囊,低着脑袋递了出去,“你,表哥,送你的……”
不用照镜子,含珠也知道,此时她脸肯定红得没法看了。
所以他一伸手,她扭头就要走。
手腕却被人攥住了。
这是意料之外的,含珠慌乱回头,撞上他幽如深泉的眼,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得她六神无主。
含珠忘了什么约定什么演戏,紧张地心要跳了出来,“你,你做什么……”
“你绣的?”程钰紧紧攥住她手腕,不会让她疼,也不会让她跑掉,她往后退,他便往前走,直到她抵在缠绕在支架上的葡萄藤,他才停住,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娇小的她完全遮掩。
含珠心跳快到不行,又好像停了,对着他胸膛,什么都无法思索。
她脸红如霞,香汗淋淋,程钰暗暗品味这香,一时也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不说话,她乖乖缩在他身前,呆呆傻傻的,他趁机把玩手里的香囊,粉色的绸缎上绣了青花瓷的宝瓶,里面放着一柄玉如意,旁边还有书架花卉,似是男子书房。
“表妹亲手绣的?”他又问了一遍,盯着她的眼睛。
含珠闭上眼。他喊她表妹,他是在演戏,她不懂怎么演才像,那就跟着他走吧。
“是。”她微微别过头,露出一段染了粉色的脖颈。
程钰目光移了下去,喉头发紧,“为何送我?”
含珠明白了,他要逼她说喜欢他,说给周文嘉听。
可她怎么说得出口?
她做不到他那样以假乱真。
就算她真的喜欢他,她也不可能说啊。
他又问了一遍,含珠忽然生了气,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周文嘉又不是傻子,一个姑娘偷偷约表哥出来,还羞答答送了一个香囊,不是喜欢是什么?她明白程钰是想让周文嘉亲耳听到彻底死心,但这完全是多此一举,他可有考虑她的感受?
“表哥不知道吗?”心里有气,含珠仰起头,蹙眉怒视他,“为何送你,你真不知道?”
程钰怔住,为她眼里浮动的泪光。
含珠眼泪滚了下去,一把抢过香囊,推开他要走:“不知道就算了,我不送了!”
她不陪他演了!
“含……含含……”她又气又哭,程钰情急之下想喊她名,出口后察觉不对,及时加了个字,手更是再次抓住了她。她不愿被他碰,使劲儿挣扎,红唇赌气噘着,神色倔强,脸上泪珠不断,程钰怕继续下去被周文嘉看出不对功亏一篑,没有办法,片刻犹豫后,抬起另一条手臂,将娇娇小小的她搂到了怀里。
她先是浑身一僵,随即越发挣扎。
“别闹了,我,我知道你为何送了,”他紧紧搂着她,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喜欢我是不是?”
轻轻飘飘的六个字,像是春风,一直吹到了她心里。
面前是他宽阔结实的胸膛,隔着单薄衣衫,含珠甚至听到了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就在她默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就在她努力保持清醒思索该如何回答他,如何回答给周文嘉听的时候,她听见他用一种轻到宛如幻觉的语调在她耳边说,“别哭,其实我,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