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到底惧怕男人的威严,低头哭道:“知道了,我不该觊觎姐姐的东西,不该在爹爹面前耍心眼。”
楚倾脸色缓和了些,“知错就好,只要你改了,就还是爹爹的好女儿。”
明知她犯了错还没有罚她,楚蔓心中一喜,乖巧道:“嗯,爹爹放心,女儿一定不再犯错了。”这次是她低估了嫡姐,往后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再也不敢用这种小手段了。
楚倾颔首,朝她走近了一步,楚蔓以为爹爹要来哄自己了,红着眼圈抬起头,“爹爹……”
楚倾却与她同时开口,“不过你犯了错,该罚的还是要罚,明日起不得离开院子,把女四书抄写三份,一份给我,一份给你姐姐,一份给你姨娘,用心抄,什么时候抄完了,我看完满意了,你再出门走动。”
光是嘴上道歉谁不会?他观察小女儿这么久了,不信她一句话就能改了性子。这次先小施惩戒,给她尝点教训,以后改了最好,不改,他以前怎么对长女的,照旧会同样对这个庶女。
没人能违背他的话,包括他的子女。
“听见了吗?”楚倾冷声问道。
楚蔓被这陡然转冷的声音吓得打了个激灵,从难以置信中回神,还想再撒娇求情,对上男人冷厉的眼,楚蔓脑海里忽然浮现以前爹爹同嫡姐对峙的情形,那时爹爹就是这样看嫡姐的!
楚蔓终于明白了生母的意思,爹爹只喜欢听话的女儿,她不听话,爹爹也会厌恶她……
“听见了。”楚蔓哆哆嗦嗦地道,浑身发冷。
楚倾转身就走,夏姨娘匆忙起身去送他,楚倾回头,看看她,皱眉道:“让她自己反思,她解禁之前,你不得再跨进这边一步。”
有爹有姨娘有兄长,从小到大顺顺遂遂心想事成,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最后瞥了一眼床上失魂落魄的小女儿,楚倾毫不留恋地走了。
夏姨娘呆呆地望着他无情的背影。
这是他从辽东回来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啊,训完女儿,他突然出现,夏姨娘有惊无惧,还暗暗期待他会看在她用心管教女儿的份上奖励她一次,可他……难道他有了懂事的嫡女,为了嫡女的心情,连她这个姨娘都不打算再碰了?
一时屋内,母女俩都伤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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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楚倾下朝回来照旧会问问楚泓的功课,对楚蔓那边却再没上心。
饭桌上见不到楚蔓,含珠没有打听什么,一心照顾阿洵,开始教他认最简单的字。她教阿洵,是连哄带夸的,阿洵记住了她还会亲他一下,阿洵学得开心,姐姐坐在院子里绣枕套,嘴里念叨一句,他就跟着念一句。
楚倾从走廊那边过来,一看姐弟俩这副温馨相处的模样,心里一片柔软,笑着唤道:“阿洵在嘀咕什么呢?”
“爹爹!”阿洵从藤椅上跳了下去,颠颠地朝楚倾跑,“爹爹我会背诗了!”
楚倾吃了一小惊,走下台阶,将儿子抱了起来,先狠狠亲了一口,“会背诗了?那阿洵背给爹爹听,背得好爹爹奖励阿洵。”
阿洵急着显摆,没问爹爹给什么赏,瞅着那边站起来的姐姐背道:“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咬字清晰,字字不差。
楚倾很是高兴,又亲了儿子一口,朝含珠那边走去,就坐在阿洵刚刚的位置,怀里抱着儿子,手摸了摸含珠快要绣好的大红鸳鸯枕套,“这是给静王府世子夫人准备的礼吧?”
含珠嗯了声,“我们商量好了,我送枕套,二妹妹送荷包,三妹妹送帕子。”
云阳侯府与静王府是亲戚,世子程铎娶亲,她们要过去看新娘子,送些小礼物聊表心意,她最长,又是跟静王府关系最近的,送的理当比楚蔷楚蓉重些。
女儿行事稳妥,楚倾很是放心,瞅瞅枕套上栩栩如生的鸳鸯,再瞧瞧儿子身上她姐姐给他做的小衣裳,心里不由一阵羡慕,感慨道:“菡菡绣活越来越好了,上次你送老太太的那条抹额,看她多喜欢,常常戴在头上。”
“我也有!”阿洵指指身上的衣裳,腰间的小荷包,还把小短腿抬了起来,指着小老虎鞋告诉爹爹,“都是姐姐给我做的!”
臭小子故意显摆,楚倾就哄孩子似的道:“是啊,姐姐最喜欢阿洵了,给阿洵做了这么多,爹爹一件都没有。”
阿洵得意地笑,姐姐最喜欢他了。
含珠听出楚倾的意思了,见男人还幽怨地看了自己一眼,一点都不像初见时的冷峻将军,含珠识趣地道:“我给爹爹做条腰带吧,爹爹喜欢什么样的绣纹?”
楚倾似乎很是意外,随即随意地道:“什么都行,菡菡看着做吧,爹爹都喜欢。”
故作平静,又有隐藏不住的兴奋欢喜,就是一个初次得了女儿孝顺的普通父亲。
看看他与父亲有几分相似的脸庞,含珠重新垂下眼,轻声道:“从王府回来我就给爹爹做。”
他待她如亲生女儿,日复一日,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不急,菡菡有空再做,别累着。”楚倾体贴地道。
含珠点点头。
阿洵本来也想要条腰带的,听到这话就闭上了嘴巴,想起爹爹答应的奖励来。
楚倾哈哈笑,“爹爹带阿洵去表哥家看娶媳妇的,阿洵高兴不?”
小孩子好糊弄,阿洵眼睛亮了起来,兴奋地问:“看表哥娶媳妇?”
楚倾哼了声:“不是,是你表哥的大哥娶媳妇,你表哥啊,媳妇还没影呢!”
阿洵眨眨眼睛,决定见到表哥后问问他什么时候娶媳妇。
含珠恍若未闻,继续手里的针线。
一双枕套缝好了,转眼就到了静王府迎娶世子夫人的日子。
吴家远在山西,提前两个月在京城赁了宅子,方便为女儿送嫁。新郎官程铎早早去接新娘子了,程钰陪着父亲程敬荣在门前迎客。
“恭喜王叔,大哥成了亲,王叔很快就能抱上孙子了。”定王一身红底绣蟒锦袍,笑声爽朗。
程敬荣面带浅笑,拍拍他肩膀道:“你只比他小一岁,也该娶王妃了吧?”
定王看向他身后侧的程钰,“我不急,等怀璧也娶媳妇了,我再着急也不迟。”
程敬荣摇摇头,吩咐次子:“请王爷进去坐吧。”
程钰便引着定王走了,绕过影壁,迎面撞上一身喜庆打扮的钧哥儿。
六岁的钧哥儿从小被父亲宠大,大喜日子四处乱跑,哪好玩就往哪去,笑呵呵的,这会儿瞧见冷脸二哥,就跟见了鬼似的,吓得拐了个方向,躲远远地跑开了。
“他怎么这么怕你?”定王奇怪地问。
程钰不知道,也懒得去想,“走吧。”
定王瞅瞅他冷漠的侧脸,忽的懂了,低声笑道:“这世上的小孩子,恐怕也就阿洵不怕你吧?”
程钰脚步顿了顿,回想无意遇到过的那些孩子,确实只有阿洵不怕他。
“瑞王已经来了,你自己过去,我先回前面去了。”将定王领到宴席处,程钰就转身走了。
到了门口,正好看见云阳侯府众人到了,阿洵局促地靠在楚倾肩头,大眼睛四处寻找,看到他,一下子就精神了,大声喊表哥。
程钰嘴角翘了翘,大步走了过去。
接阿洵时,明知女客们会从侧门直接去后院,程钰还是不经意般扫了马车一眼。
今天,她又是什么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