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外的忙活了这么半天,敢情就因为水灵这姑娘太任性了?他低头看了看张乐彬递过来的条子,是县委书记的笔迹,上头还盖了县里的戳儿,点名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队长当即虎了脸,心生烦躁道:
“到底搞什么?”
要说这潥水镇的派出所,其实比庸县的公安分局还要低上一个级别,但张乐彬是副所长,手中又拿着的是县委书记张德芳的条子,整个庸县谁不知道张德芳和张乐彬是本家?而且这张乐彬怎么说都是公安系统的人,转来转去还不都是几个熟人,在华夏,制度是比不过人情的。
眼看着周围所有人都一面倒的开始相信了张乐彬的话,水灵心中一急,捂着红肿的脸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那名带头办案的警察,妄图博取同情,哭得泣不成声道:
“不对,不对,他说的全都不对,叔叔,你相信我,张己诚真的是要害我的。”
“死蹄子,我让你哭,我让你哭…”
站在她身边身穿白色绸布中山装的水奇,一见水灵哭哭啼啼就烦躁,他刚巧和煤矿老板在县里的茶楼喝茶,就接到了张乐彬的电话,话说得不清不楚,只说水灵偷了他的钱,张己诚带人去抓她,然后水灵现在在XX酒店要跳楼。
这还得了?水奇当即丢下煤矿老板,匆忙赶来XX酒店,在楼下就碰见了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张乐彬,他原本就因为张己诚丢了他的脸面一事不痛快,这一路来心中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儿看见水灵还敢冤枉张己诚,心里不知道有多烦躁,于是一脚踹上水灵的软腰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拳打脚踢起来,嘴里还火大的怒骂道:
“老子告诉你,老子的家产全都是你弟弟水明的,你敢偷老子的钱,老子要你的命,还偷老子的钱买橘子笔记本?买名牌?贱-货,贱-货生的女儿也是贱-货,这些钱,这个笔记本全都是水明的,全都是!”
那一脚又一脚的踹在水灵的身上,她倒在地毯上双手护着头,嘴里嘤嘤嘤的哭泣,双眸却在双臂的遮挡下闪着阴冷的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从上辈子她拿了通知书回去后却遭遇水奇拒绝的那一刻起,水灵对这个所谓父亲就早已经没有一丝感情了。
可是说实话,即便以前水奇多么的不待见她,可到底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而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狂了似的踹打着她,水灵的心还是莫可名状的感受到了一丝丝的生疼。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呸!!!
“老水,老水,别这样,教育孩子怎么能这样呢?”
张乐彬见状,站在那位带头的警察身边,面带微笑动口不动手的劝着,倒是身边的几位警察叔叔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即将水奇扯开。水灵经过上辈子那么多的苦难,其实神经方面的耐痛能力很高,但她的皮肤本来就比较嫩,轻轻一掐就是一个红印子,这会儿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全都青青紫紫显得伤势异常惨重。
可她还不吸取教训,狠狠的攒紧手中的身份证,一边可怜兮兮的哭着,一边神智模糊的强调道:“张己诚连自己的亲表妹都不放过,怎么会轻易放过我呢?警察叔叔,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你还说,**的还敢说!!!”
原本被众人已经劝着坐了下来的水奇,听了水灵的话暴起,眼看就要拿过一旁的椅子来砸水灵,身边众人反应得快,将水奇拦了下来,而水灵则心中一阵的冷笑,面上却装得恐惧极了,她小声的啜泣着,蜷缩着身子窝在床脚,像是害怕极了一般,嘴里却还是不停的轻声强调着张己诚要害她。
见着她这幅模样,原本都相信这是家务事的警察和记者们,真的实在不忍心将这孩子就这样丢在这里不管,就算张乐彬与水奇说的是实情,可哪里有亲生父亲这样殴打自己的孩子的?那眼神中彻骨的凶光,根本就不像是一朝一夕得来的。
眼见着县里的警察和记者们都有所怀疑,张乐彬心中暗叫不好,忙提了提裤子,蹲在了水灵的面前,表情非常的和蔼,伸手,如同一名慈爱的长辈般,还摸了摸水灵的头,叹息道:
“这孩子从小精神就不太好,瞧瞧,现在还患了被害妄想症,甚至还偷了家里那么多钱跑了出来,孩子啊,你想要橘子笔记本,爸爸不给你买,伯伯给你买就是了,可不能撒谎啊,撒谎可不是个好孩子哦。”
字里话间,张乐彬总是误导着别人,他让所有人都产生一种错觉,水灵之所以要这样的闹,就是因为她拜金,她想要名牌,想要橘子笔记本,因为水奇不给她买,所以她才离家出走。
可耻!水灵蜷缩在地上,气得发抖。她想她还是低估了这些人,她以为将事情闹大了,张乐彬就无法一手遮天了,可是张乐彬离开了潥水,还是一样有办法包庇张己诚。这官官相护的庸县,简直烂到根儿上了。
亲人乱-伦那也就算了,最多是道德问题够不上犯罪,可拐卖少女这是要判刑事罪的,这对于张乐彬来说,身为公安系统的副局长,自己的亲侄居然会做出这等违法犯罪的事来,那连带着他这个人也会产生信任危机。所以张乐彬今日是豁出去要保张己诚,哪怕将水灵打上精神有问题的标签。
而此时,水灵才知道坏了,她好像演戏演过了头,不该详装承受不了打击而精神不稳定的,这样刚好给了张乐彬借口打击她。水灵脑子一乱,正想着要怎么翻牌,只听放在房间中的橘子笔记本里传出来一道粗犷的男人声音,带着一丝隐约的暴虐,慢条斯理的幽幽道:
“谁说她的钱是偷的?她的钱是我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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