郾城,位于汝水的上游沙河的下游,乃是豫州极为重要水路枢纽,由于其东南百十里外便是刘备所控制的定颖城,故而曹操在这里驻扎了重兵来防止刘备的进攻。从几年前的三万,到现在的五万,似乎是随着刘备军人马的扩张驻扎在郾城的人马也随之增加。如今的郾城已经成为一座彻彻底底的军营,堂堂五万的曹军驻扎于其中,城中所有相关的事情都变的和军队有关起来。随着九月的到来,天气的转凉,在接到了定颖县附近似乎有大批刘备军入驻的消息之后,郾城的气氛便日复一日的紧张起来,人们都在猜测,“真的要打仗了,曹操和刘备之间。”
打仗是百姓们最害怕的事情。因为打仗就意味着有兵火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兵”是兵祸,由败兵而引起的**却是比遭遇了盗贼还糟糕。而“火”则是火灾,那是伴随兵祸而来的,总是无情的将一切都烧个精光。
怎么办?树挪死,人挪活。只要有可能,没有人会眼巴巴的看着灾祸降临自己的头上,而没有任何应对举动的。由于这一次,互相之间进行战争准备的动作是如此的明显,时间又是如此的长,使得那些消息最不灵敏的升斗小民也无一例外的知道情况的糟糕。于是,他们开始从自己的土地上逃亡,并出现了两极分化的情况:那些富有大族全部都往曹操那儿跑,因为他们相信曹操能够取得战争的最后胜利,只要自己能够忍耐一时,最终还是能够在原来的地方畅想原来的爽快。因为自己往曹操那边逃亡,无疑是对曹操的一种支持;至于那边本来就没有什么财产的百姓,则是纷纷扬扬的往刘备那儿跑。因为他们都听说了刘备仁慈之名,也大都向往能在那个地方生活下去。虽然由于曹操的强力封锁,使得他们对刘备并不太熟悉,但他们中大多数人还是选择赌上一把,因为他们实在没有更多的东西可以失去了,最差也是和现在一样,如果赌赢了则有可能变得更好。
曹操想制止这股逃亡的风潮,但太多百姓的普遍性和他自己所需要忙碌的事情,以及刘备拉开的那种虎视眈眈的架势,使得他根本就无法顾及到这么许多琐碎的事情。只能无奈的睁一眼闭一眼了。等到曹操将一切都收拾完毕,准备重新来制止这些的时候,他却是惊讶的发现这里的人已经都跑光了。郾城到定颖之间全然成了一片真空的无人地带,几乎所有的田亩,村落都被废弃,只有孤零零的两座县城隔了百十里的距离遥遥的相望着。
“刘备这个人的仁义之名比我好……”曹操在许昌听说了这件事情喃喃的这样说道。虽然他一向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可是就在这样的两相对比之下,他却也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了些许的寂寥——人与人之间是最怕进行对比的。
战争很快就要开始了。在曹操和刘备之间那怎么也不曾正式划定的边界线上,两方的侦骑不知从合适开始就陷入了一种不死不休的境地。互相之间的追逐,互相之间的厮杀,损伤不大,却次数极多的战报,让刘备这边的定颖县令关平和曹操那边的郾城县令典满都觉得头痛。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在下了一条“不必再汇报此类消息”的同时,下达了必须随时准备一小队骑兵游巡于城池五十里范围内的消息。尽管这些事情很小很令人烦闷,但他们似乎都不愿意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削掉之的面子。战斗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由于城池的周边不怎么安全,典满不得不让往郾城输送粮草的队伍走更安全的水路,即将陈留那边的粮草运到陈郡,再由陈郡装船,经水路逆颖水而上直接运到郾城的码头。虽然是有些老远路了,但由于用船的缘故,运载量变大,反而能在短时间里获得更多的东西,当然这也是更加的安全。至少在曹操用水军**之策战败了江东水军之后,原本很喜欢在豫州的水系上闹腾的刘备水军也渐渐没了声息。从那一战之后的几年里,曹操军的水上运输,只要实在自己领地以内的都没有任何安全问题出现。
对此,一开始曹军还是很警惕的,但在近两年之后的现在,曹操手下的那些人,甚至包括曹操自己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当然,他们并不清楚,事实上在刘备军中早已有了针对曹操水上运输线的计划,而且这个计划,是与歼灭曹操整个汝南北部的战役联系在一起的,可以说是刘备的汝南军团对曹操进行的一记重击——有关于此的重重都是后话曹操军的人眼下当然不可能知道了,此刻的他们所关注的却是这么一件事情:一只挂着“曹”字军旗的船队正晃悠悠的朝着郾城的码头开来。这实在是令人疑惑的事情。
“恩?你们有听说有船队要来这里吗?”一名曹军的小兵小声的询问自己的长官:“不是说好五天一趟吗?怎么才三天就……”
“奇怪了,我也没听说有这么一回事啊?”被问道的什长用手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水不解的说道,他想了半晌最终谨慎的下达了命令:“全体戒备。你……去拦住他们,询问他们的身份。”他随手指着刚刚问自己的那名小兵说道。
“为什么要我?若是敌人,这就很危险耶……”小兵嘟囔着,抬起头来却看到了什长那锐利而阴沉的目光,却是一个激灵的抖了起来,连忙跑的远远的,却是不敢再说什么了。他跑到江边的高台之上拿起台边的红旗用力的朝着江上的船队挥舞,同时大声的喊道:“来着何人?停下,都快给我停下!”
船慢慢的停下了,一位身着全身盔甲模样的军官从当先一艘战船的船舱里走了出来,却是一脸怒色的回复那小兵:“大汉昭武校尉朱灵在此,尔等为何阻我去路?”
“这个嘛……”面对高高在上的校尉的怒色,小兵似乎被吓呆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他下边的那什长看着不好连忙,攀上高台,笑着对那边的校尉行了个礼很是客气的说道:“校尉大人休要动怒,我等这么一番询问也只是为了公事而已,毕竟现在的情况实在是紧张啊。还请大人莫怪。”他笑意盈盈,却仿佛在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是乐呵呵的问道:“我们所接收的粮草不是五天一次吗?怎么校尉大人如此迅速的就来了?这才三天啊。”
“原来你们是因为这个而警惕……这也可以理解。”朱灵脸上的不悦之色稍稍退却了一些,斜眼看了那什长的一眼却是略有些沮丧的说道:“这恐怕是我们往着水路的最后一次了。我们刚刚接到通知,说是刘备的水军已经准备出动。”
“什么……”什长显得有些惊讶。
“……他们的水军已经出现在项县了。”朱灵如此说道,“我必须马上见到典校尉才可以。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必须告诉他。”
“哦……这也可以。”什长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这种身份的人可以知晓的,因此马上答应了下来。于是,沉索让行,什长马上把这消息报告给了百人将,并由百人将组织了一批人手来进行这船只的装卸工作。由于这里的人认得朱灵,所以朱灵并没有被要求要提供什么身份的证明,而是一概放行,任由他带着他的手下匆匆的步向城内。
众多的士兵,拥挤的客栈,大量打扮得极为得体的旅人,以及适应着这种人群而繁荣起来的种种,给这郾城带来了异样的繁荣。虽然看上去不错,但走在期间,深深明白这一切究竟朱灵却觉得很是难受。“太怪异了。”他如此认为。无论走了几次,他这样的想法都没有丝毫改变。当然,不仅仅是他如此做想,他身后的人似乎也同样有着差不多的想法。他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就那样铁青阴沉着脸。
兼着县令之职的典满并没有住在县衙里。本身就是武将的他似乎很不习惯那些文官的风气,却是直接住进军营。这样怪异的举动在其他地方或许不行,但在这根本就已经成了一个大兵营的郾城,这似乎是一种忠于职守的证明,倒是很得曹操喜欢的。曹操因为典满父亲的缘故对典满有所偏袒,是以无论这郾城的军队增加了多少,这所有人暂时都是放在典满名下的。尽管只是非战时期如此,但谁都知道一旦战争爆发,典满至少也能在这么几万人里独领一军出去的。
典满始终是和士兵们在一起的,他喜欢和士兵一起操练,喜欢在士兵们那惊讶而崇拜的目光中摆弄自己的无疑。作为典韦的儿子,同样生的虎头虎脑的他,武艺还真的不错,至少在那些士兵眼中,他的武艺已经和张辽、徐晃这样的大将没有任何区别了。
和以前曾经来过的无数次一样,朱灵依旧是在军营的校场上找到典满的。这个时候他和平常任何一个白天一样都是赤膊着自己那精壮上身,和士兵们一起在操练。
“子丰!”朱灵远远的召唤典满。
“文博?”典满回过头来看到了朱灵,脸上却是有些惊喜:“文博兄,如何来到此处?按说时间不对啊。”典满笑着问道。朱灵是经常护着押送陈郡到郾城这一路粮草的,与身为郾城守将的他自然相熟,两人倒也算得上是好友。如今天下分裂,如郾城等因为处于不同势力的交界处,却也相当于国境一般。典满镇守于此处,与身在许昌的家人分别,倒也显得孤单,故而他倒是十分欢喜能见到朱灵这么一个好友的。他并没有怀疑朱灵什么,发问不过是一种本能惊讶罢了。
“呵呵……”朱灵扯动自己的嘴角笑了一下,但却笑得有几分勉强:“我可是被刘备的水军给堵了会来。淮南的水军出动了,已经到达了项城,我前进不得,自然也就只能如此回走了。”
“什么?”猛地听闻这个消息典满觉得很是惊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说着放下了手中活计,连忙赶了过来。“刘备的水军出现了?”他焦急的追问道。
“正是如此。”朱灵点了点头,却是突然小声起来:“其实我来此,却还是有一件事情要与你说的。”朱灵神秘着说道。
“什么事情?”典满不解,却是好奇的靠近了朱灵些许。
朱灵脸上的微笑,却在陡然间变成了阴险的讪笑:“我说的事情就是,典满校尉你已经被我们给俘虏了。”他嘿嘿一笑,不知何时冒出一支匕首的右手却是很迅速的绕上典满的脖子,将那锐利锋刃紧紧的抵住典满的咽喉。
“恩?文博你做什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了一条,典满的脸色微微一变,却是连忙摇头说道。
“文博?谁是文博?”朱灵笑着,从单手从脸上揭下一整块面皮来:“朱灵那家伙不肯投降,给我们杀了。我只是在这儿借用了一下他的脸皮而已。”一张威武雄壮的脸出现在典满的面前,看得典满又是愤怒又是伤心。
“你……你们……好残忍!”典满恼火的咬牙切齿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一群复仇者而已,针对你们曹军的复仇者。现在隶属于皇叔刘备大人的帐下。”那人冷冷的笑着:“我已经没有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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