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取了淮南,孙权对此暴怒不已,甚至咆哮着要起兵消灭刘备军。然而,他的咆哮终究没有化为现实,因为他的属下们,无论是刚刚从病榻上起来的大都督周瑜,还是跟随孙权苦战合肥的赞军校尉鲁肃,或是素来与周瑜不太和气的副都督程普,以及孙权手下的众幕僚文臣们都很是反对孙权的这么一个命令。他们一听说自家的主公想要这么做了,连忙从各自的地方跑来,齐齐的汇聚到庐江太守府的大厅里,请求自家的主公孙权停止这种行为。
众人齐齐的反对,而且反对中有不少本就对刘备很不感冒的人如周瑜、张昭等,这不由得不令孙权感到奇怪。虽然他心中还是余怒未消,但却不得不强制按奈下胸头的愤怒,瞪起了通红的眼睛厉声追问了众人这么一句:“为什么?”
“主公,我们这边已经是打不下去了。自赤壁而到现在的一年时间里,我军连连作战,且不说兵力上已经损失了不少,只说这士兵的疲惫和如今士气的低落,却也不是我们现在能够继续征伐下去的依靠。而且,连连的征战江东历来储存的粮草也早已消耗了不少,继续作战恐怕将会出现无粮之危啊。”赞军校尉鲁肃兼通军政,又是久随孙权征伐淮南的谋臣之一,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这些事情自是显得十分可信。
事实上,对于这些事情,孙权也早有耳闻。他之所以在太史慈一旦身亡之后,便立刻下令停止北伐,也就是知道了自己的军队已然到了一个“强弩之末不可以穿鲁缟”的地步。因为确实是支持不下去了,他才不得以南返,否则一心想着也在战场上如兄长一般做出成绩来的他如何能那么容易就放弃呢。撤退,南返,实在是不得以而为之。因为这个不得以,他才对刘备一口气就吞下了淮南才如此的愤怒——他在嫉妒刘备:“为什么偏偏我花了力气去攻打去作战就没有一点结果,而那个刘备不花什么功夫就可以得到这么一块地盘?上天啊,你真是瞎了眼睛!”
出于心中的不平,孙权才对于自己眼下的窘境视而不见,才对于刘备这个自己盟友的胜利心怀愤怒。他这才失去了往日的精明果断,一时间变得疯狂起来。尽管从整个道理来说,刘备于自己退兵放弃之后,于曹操的手里夺得淮南之地并没有任何的错误,也不曾真正的得罪自己,但他对刘备的这个行为还是看不惯的紧。
“哼……打不下去?打不下去也要打。”孙权表现出了他那刚硬蛮横的一面。对于刘备的嫉妒和气恼,使得他已然完全丧失了名产的精明与清新。
“好……好!”众人正待回答,一个略略显得有些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大厅里响起,众人看时,却见那说话的人正是刚刚病愈的东吴水军大都督周瑜周公瑾。
“公瑾也以为如此很好?”众人正被周瑜的话闹得惊疑不已呢,上面的孙权却是马上兴奋起来。虽然有些怪异周瑜的立场怎么转换的如此快,但终于是有一个人同意自己的看法了,孙权的脸上迅速的有了笑容。
“确实!”周瑜重重的点了点头:“主公若要一统天下,总要把所有的敌人都打败才好,包括刘备,包括曹操,包括李晟。如今荆州已然被刘备和李晟所瓜分,两者之间似乎有秘密的联盟,西进已然不太可能;而南边的交州也已经被李晟所占领,再加上路途遥远交通不变等缘故,我军也不太能够大举南下。故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有打败刘备,夺取淮南。”周瑜眯起了眼睛,细细的分析道。虽然他此刻说得是正事,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但他那白衣飘飘,风度翩翩的模样,却比一般笑着的人更令人折服。
他说得并没有错,对于东吴来说,在刘备和李晟已经平分了荆州的情况下,想要西进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东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南边是痢瘴遍地道路南通的交州,想要扩张只有选择向北,而向北最总要的就是建立一个牢靠的前进基地。因此夺取淮南进而据有徐州就成了必然。尽管刘备是自己的盟友,但他zhan有了徐州无疑是切断了自己向北的道路,这对于东吴来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接受的,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和刘备对立。
“唉……这么说也是没错,但……眼下我们确实是无力再战了。”周瑜的话无疑是很明确,也很有说服力的,当下大厅里的众人大都被他说服了,他们都认为淮南是必须要得到的,可他们中的不少人依旧担心自身实力的问题。
“这我也知道,所以我也没说现在就要出兵啊?”周瑜微笑起来。如果说不微笑的他是吸引人的话,那此刻轻笑起来的他,无疑就是迷人的了。
“没有说?那你刚刚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听自己的臣下们争论了半晌,孙权这位年轻的主君的心情也变得稍稍有些回落了。尽管他心中的愤怒依旧没有迅速的消亡,在质问这么一声时依旧高挑起来,但原本已经变得一团红炭似的的脑袋瓜子,却是在此刻略略的冷却起来。他开始思考。
“主公,我只是认为刘备不可不打,淮南不可不夺而已,却绝对没有现在就要对刘备发动进攻的意思。先不说,我军眼下的力量已经无法支持一场战争,即使完全能够,此刻也不是我们出兵的好时机。要知道刘备就是利用我们和曹操的争斗而坐收渔人之利的,若我们就这样和刘备争斗起来,又有谁能够坐收渔人之利呢?在曹操的威胁还如此的强大之时,除非我们完全投靠曹操否则,我们也需要一个势力与我们一起分担曹操的压力才是。因此在刘备不可不打,淮南不可不夺,我们还需要注意这个打和夺的力度。我们应该用别的办法来对付刘备,尽可能的在他不与我们成为死敌的情况下,获取我们所需要的。我们必须维持对抗曹操的联盟,除非主公有投降曹操的打算。”周瑜侃侃而谈道。他的眼光很是犀利,对事情也见得的极明,关于己方如今的情况,自己究竟该有一个怎样的反应,要如何对待曹操、刘备,要与刘备保持一个怎样的关系他都清清楚楚。
“你是说……?”孙权略略的迟疑了下,隐约有些会意过来。
“主公明见。”周瑜朝孙权一拱手,对着众人那依旧有些疑惑的目光,对自己的想法做了一个比较详细的解释:“我方眼下无力再战的缘由,主公和诸位想是完全明白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不是因为我们士兵不够勇敢,我们将军能力不足,而是因为我军从一开始对于陆战这一块就没有足够的训练。我方是依托水军为主的作战力量,长期以来对于陆军都有些忽视,对于攻城和守城那更是不懂。这才是我军围攻合肥一年有余,却最终功败垂成的主要原因。所以我们需要锻炼,重新训练士卒,编演军队,将我们的人训练的既能陆战又能水战。这是我们在这一两年的功夫里主要完成的事情。我们必须在内修政治的同时将我们的军队也训练好。此为其一。”周瑜说着伸出了自己右手的那根食指。众人都屏息着听他说话,一时间大厅里安静无比。
“其二。”周瑜伸出中指,高声道:“我方应该在行动上和名义上着实刘备对我们的挑衅行为。‘淮南是我们的地方,你刘备不能夺取淮南。’这一点我们必须向刘备声明。所谓出师有名,眼下刘备和我们既然是联盟,那我们就不能随意的攻打他。否则世人会看不起主公的。我们必须叫刘备把淮南让出来。”
“叫刘备让出淮南?这办法固然是很好。可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了?”孙权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把一块好好的地盘让出来,这样的事情只怕除了李晟那个傻子以外,没有其他人会做吧?历史上似乎也没有这样的规矩。”他讪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这个规矩,我们却要把他做成这个规矩。”周瑜神秘的笑了笑,却是一脸正经的询问自家的主公:“主公,难道以为李晟让出自己打下的城池是傻子的行为吗?”
“难道不是吗?让出江夏那个破地方也就罢了。居然还让出襄阳,那么大一个城池可是万金难买啊。若我是李晟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让出那里的。”孙权肯定的说道。
“不让出那里。那就意味这要和我们以及刘备一起对战了。而且襄阳还紧连着新野,当时这块地方完全还在曹操的掌握之中,拿了襄阳就意味在东面要应付我们和刘备的兵锋,而北面则面对着曹操。虽然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我们未必会和那李晟真的开打,但像眼下这般因为不甘心和自己的利益与李晟纠缠不已却是肯定的。我想李晟大约也就是为了这一点而干脆把手中的地盘让出吧。他是主动让出地盘的,做的很漂亮,所以我们尽管对那最后分配的结果十分不甘,却也不会去得罪他。让出了一点利益,却得到了我们友谊,更是令我们不好意思继续向他所要荆州,绝了我们西进的念头,就在这些方面来说,他李晟可是一点吃亏也没有啊。”周瑜略有些遗憾的解释道,“在外交手段上,我们可以说是输了李晟不少。”
“你这么一说倒也有些道理。不过你认为刘备会答应我们的要求吗?”孙权又问道。
“他如果答应是最好。如果不行,那我们也不需要太过的紧逼于他,只要让他承认一点,就是他的淮南之地是我们暂借于他的就可以了。反正我们现在也无法凭借着武力要回淮南,倒不如拿到这么一个借口为我们以后动手做准备。”周瑜淡淡的笑着说道,这才是他第二步的真正目的。出师有名,而他这样做,则是让名落实下来。
“那么其三呢?”孙权追问着,他总觉得周瑜的话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
“其三就是步步紧逼,随机应变了,总之就是不断着实淮南是我们的这么一个问题。为有朝一日我们能够用武力夺取淮南做准备,如果刘备不肯归还淮南的话。”周瑜笑着说道:“这一个大条例,具体该怎么做,却是需要根据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情况去制定的。无论怎样也好,我们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夺取淮南。”
“夺取淮南?”孙权的眼睛亮了起来,目光也变得坚定了:“没错,我们就是要夺取淮南。”一下子,孙权坚定了自己的目标。
庙堂之上既然定下了这样的方针,孙权军自然也就相应的行动起来:孙权引兵返回柴桑大本营,而将北边的庐江郡交给的周瑜。此刻的庐江郡已和昔日的庐江郡有所不同,在吞并了曹操所领的北庐江郡之后,东吴已经据有了除阳泉之外的大汉庐江郡所有县城,拥有了舒县、临湖、襄安、居巢、皖县、寻阳、龙舒、六安、安丰、潜县、雩娄、寥县等十三县。周瑜以中护军、左都的身份兼领庐江太守一职引兵屯居巢,于巢湖之畔操练水军人马。然而与以前不同的是此刻操练还增加了许多陆战方面的东西,例如攻城之类的。此时的东吴已经用了一年多的功夫完成对李晟昔日于赤壁之战结盟之时所供与自己的一些军械资料的研究,虽然因为某些原因还无法向李晟那样将偌大的武器都搬到自己的楼船上,但在陆地上依样画葫芦的完成诸如投石车、床弩之内的武器还是足以胜任的。周瑜自到居巢之后,日夜命工匠打造这些重型的攻城武器,摆明着要对北面被刘备占领的合肥动手了。
这时,柴桑的孙权遣赞军校尉鲁肃往襄阳为刚刚去世的荆州牧刘琦吊丧。
接领吊丧的任务,这对鲁肃来说已是第二次。而且很令鲁肃这个谦厚长者感到有些尴尬的是,两次吊丧都与荆州有关,而且两次吊丧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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