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在前头跑着,溜得飞快。曹仁引着兵马在后面追着,赶得紧。虽说当初曹洪就对江陵城做了种种的安排,就是为了防止万一有人乘他带领江陵守军前去救援曹操的机会,来乘乱夺取城池,但一心认为敌人并没有这个本事的曹洪对此也只是唯唯而应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他本以为只要摆上那么一个架子就好了,可那想敌人居然真的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并且还真的有些傻乎乎的想靠那少少的五百骑兵去攻击江陵城。
“这真是白痴的行为啊。”曹仁撇嘴耻笑不已。用骑兵来攻城?他自觉得自己是看到了天下间有数以来最令人觉得好笑的傻事。
“江陵可是那种城高池深的大城,怎么可能就这样让你们这群白痴就攻下呢?”看着对方真的如风一般疾驰而来,确乎有要冲进城去的打算,他登时按奈不住了。若非要说曹仁的空城恐吓之策有什么计谋本身上的差错:那怕遇上一个疯子式得鲁莽将领是一个了,而对方又直接进攻城池,与城中的那些士兵交战则是另外一个。虽然眼下江陵城里还有两千的人马守护,就兵力而言着实是来者的四倍,但曹仁却清楚的明白城里的两千人实在是一点也靠不住的,他们都是老弱,其战力之低下连自己守在城外的三百人也比不上。让他们去城头上摇旗呐喊还可以,若真要让他们去抵挡这五百将要冲进城去骑兵,只怕最后崩溃的还是他们自己。
“……一旦城里崩溃了,那我们城外又算得上是什么呢?”曹洪觉得就把这区区五百的敌人放下不管实在是一件很落面子的事情。于是,他在敌人接近城池的那一刻迫不及待的从自己埋伏着兵马的树林中带人冲了出来,一声发喊之下,便是要带人就这样杀向面前的敌人。毕竟对一直忍耐着无聊的曹洪来说,这些人无疑就是最好的猎物,而且这猎物又是这样的弱小,一切在曹洪看来还不像玩的一般?曹洪甚至隐约的看到自己的大军在他们的身上践踏了——与他们那少少的五百人比起来曹洪这边的八千人确实是一支大军了。
大军可是醒目的紧啊。曹洪他们这边刚一丛树林里出来,便被对方那儿的眼线给看了一个正着。由于曹洪这边是打着将军旗号的,与另外一边的稍有不同,于是对方却是呐喊了一声,隐约是凭着着声音下达了命令,却是舍弃了诺大的江陵城不打,直直的往曹洪这边过来了。
“好胆啊。居然想以那五百之兵硬撼我这四千之众。真不该说他是勇敢呢,还是傻冒。”曹洪无所谓的撇撇嘴,眼中却露出兴奋的神色来。对于敌人的转进,却是最合他心意的。虽说对方若是一个心眼的想要冲进城内自己到最后却也是能够和对方交战,但那终究还是要费一番手脚的,哪像眼下这般竟是如此撞了过来,看上去却是利索的紧呢?当下,曹洪轻轻的一挥手,便是也要让自己手下的兵士们迎上去和对方着区区的五百人接上呢。
无鱼,虾也好。这便是曹洪心中存着的想法。在他看来既然自己窝屈在这么一个小地方,无法参与大的战斗,那也只能尽心尽力的处理好眼前的小事了。好好的同对面的家伙戏耍一方。这便是他此刻的念头。他并不把这个当作一场战斗,而是把他们视作游戏。
双方迅速的接近,由三百丈进到了两百丈,后又一百丈、五十丈。到这个距离上在所有曹兵的注视之下,攻来的敌人作出了一个令他们着实难以理解的举动:他们呼得一下散开了队伍,将原本拿在手上的兵器交付与自己那控着缰绳的手上,而将一支手腾出来,往身后的行囊里捣鼓起来。很快,他们都从那行囊中掏出了几个似乎有鸡蛋大小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什么?曹军的士兵并不清楚,他们知道到了二十五丈的这个距离上对方并没有摆出作战的模样。
“难道他们就这样过来与我们厮杀?这太傻了吧?”曹军的士兵古怪的想着,却依旧没有任何犹豫的摆好了手中的长枪做好了冲锋的准备——已经只剩下十丈,只要在过几个转瞬,两边的队伍就要对撞在一起。到了那个时候的话,自己这边的刀枪就可以痛饮这些人的鲜血吧。和自己的将军一样,曹洪手下的这些骑兵们对战斗的胜利同样充满了自信。
然而曹洪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怎么到了这样的距离上,对方还是没有拿起刀枪作战的准备呢?看他们的这个样子,恐怕是要把手上的东西甩过来吧。嗯?甩……?”突然念道这个字上,曹洪心中猛地打了一个突:“上次追击刘备军的时候就曾听前锋的曹纯说过他的苦楚?似乎就是遭遇了一群可以把天雷甩将出去攻击敌人的家伙?这说得莫不是这些人?唔,这倒是很有可能的,毕竟他们也是从南边过来的。”
一下子曹洪的心中已有了警觉,正要大声呐喊提醒自己手下的军士们注意呢,但不想终究是慢了一步。七丈了,在这个极近的距离之上,但见对方扬手一挥,却是铺天盖地的将手中的东西朝自己这儿掷来——对方的攻击已经开始了。
如雷一般的响声在这日头将要没去的傍晚响起,那响声连成了一片,让所有人的耳朵都嗡嗡的作响。除了早已有了准备的赵云所部之外,曹洪这边的所有人一下子都蒙了。前头被轰了一个正着的家伙们,一个个撕声裂肺的惨呼着。这还是他们中幸运的部分,若是不幸运的,自是早已成了血淋淋的碎肉四下里散发着。血腥的浓厚混杂着沉重的硝烟,那纷纷扬扬腾起的一片黄土,将所有人的视线都蒙住了,他们惊惧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响声的轰鸣并不长久,大地的震动也不是持续的,但出于对未知的恐惧,曹洪这边的人倒是惊惶的很。尽管他们以身为精锐的训练而没有在第一时间里混乱起来,但内心的害怕还是令他们一时间没有了任何的动作。直到……
扬起的黄土渐渐的散去,耳间一片的轰鸣也逐渐的弱了下来,当一切都渐渐可以感知的时候,这边的曹洪他们才惊讶的发现,对面的敌人,那群造成这一切后果的人,竟是早已掉转了马头,扬尘而去。看这样子,似乎就是要就此逃逸。
“这算什么事情嘛。”曹洪心中不平,更有许多恼火。他看了看前边头的满地死伤,又瞅了瞅左右近里的一片狼狈,却是绝一切都还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众人虽然样子有些不太好看,但真正死伤的也就是前头上的两百来号人而已。这前头的一波攻势,威力虽大却还不足以伤动自己的筋骨。“只是掀起了自己的火气罢了。”曹洪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发现他们与自己都是一样的心思,都是被敌人的攻击给闹出真火来的。“绝对不能放过他们。”曹洪这样子想着,脸色却是黑的怕人,他大声的一口发令,却是带着自己的手下飞快的向前扑去。抓住前面的家伙,将他们千刀万剐,这便是所有人心中最大的愿望了。曹洪是不惧撤退的对方有什么伏兵的,一来是他已经被怒火给蒙了心,根本就想不到这点;二来也是曹仁自己的估算:若他们的也只有这么多人的话,那他们的后队也不会庞大到哪里去。曹洪相信,对方的兵是绝对没有自己这边多的。
于是,大地震动起来。近万人在辽阔的平原上策马飞驰所引起的声势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心中已是一肚子恼火的曹洪拼命的追赶着前面的敌人,他不住的用马鞭狂抽自己的坐骑,令身下那原本温驯的良驹变得有些疯狂起来,几乎都要和他们的主子一般了。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想起,两旁的景色不断的向后倒去,很快他们便互相的追赶中离了江陵城十里。这已是一个相当的距离,离江陵城已然有些远了,在往南那却是滚滚的大江,在那儿有江陵水军的驻地。
天已经全然暗了下来,冬月里的寒风飒爽的吹拂着。虽然在这南方荆州之地,东风并没有北边的那么刺骨,但这总带上寒意的风吹在曹洪的脸上,却也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心中警觉起来。
他回头一看后面的江陵,只见那高大城墙已经在昏暗之中变得模糊起来,只剩下一些隐约可见的。曹洪明白自己与此是有些超过当初兄长反复交代给自己的不可追敌而离城五里的命令,但眼见敌人依旧在自己面前不远的地方若即若离的晃悠,总也让自己觉得心动。究竟还要不要追下去呢?曹洪犹豫着,一来早已追了这么远,就这样放弃实在是有些不舍得,二来敌人并没有真正脱离自己的视线,总以为再努力一下就可以完全追上他们,这也令他感到了希望诱惑之在。所谓的军功就在眼前,又如何能就这样放弃呢?
“就这样杀上去吧。”曹洪心中暗自对自己鼓着气,“反正命令也都违反成这个样子了,无论如何回去都是受到责罚的。如果没有功劳,也就是被骂被降职而已。若是能把眼前的人消灭掉,那或许还可以凭着军功来挽回一切呢?”曹洪算计了一番觉得,进攻似乎更符合自己的利益,便也就这样重新大起了胆子断喝:“敌人就在面前,大家与我冲啊!把他们就这样赶下江去。”
“噢!”曹洪的喝声,引起了众人心中的共鸣。对于这些雄赳赳气昂昂一心只想着复仇的疯狂之人来说,撤退回去无疑是一种懦夫的行为。虽然经过了如此长时间的追逐,他们也已经有了一些疲惫,但在没有消灭自己面前的敌人之前,他们身为曹军精锐的自傲却不允许他们后撤。就他们看来,只有向前不断的向前,把敌人统统消灭才是正理。尤其是在面前的混蛋还伤害了自己不少同袍的情况下。
“没有人可以伤害了我们而不受惩罚的。”这就是他们心底的声音。
不同的强兵,有不同强兵的特点。然而不管他们的特点有多少不一样的地方,身为强者的自傲却是相同的。在没有彻底的绝望或是上头下来严格的命令的时候,不断的向前是他们遭遇到了攻击之后,唯一能做的事情。强者是在没有必要的时候绝对不会后退的。就像曹军眼前这般。
追击在曹洪的一个转头之后继续着。只是和前面追击敌人的距离不见缩短不同,前面的家伙或许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相当的累了,逃跑的速度在不知不觉中比前头的似乎慢了一点。曹洪明显的看到他们的背影在自己的眼中一点一点放大,这令他感到兴奋,脸上的笑容自如那花朵一般绽放开来。
然而,他的笑容在脸上并没有持续很久……一阵如雷的轰鸣自他们的身后响起,令刚刚就此吃过了苦头的他们再一次的回转过头去。虽然他们在黑暗中无法真切的看到身后的江陵究竟出现了怎样的变故,但从那江陵方向冒起的点点并不规则的星火,却让他们明白这所谓的“变故”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该死的,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曹洪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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