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个一干二净,仅剩下你跟你夫君两人,进京寻亲,我怎么会好心好意地收留你,我这是丑话说在前头,这接下来的日子要不你就给钱,要不你就在我这船上做上一段日子,陆妈妈跟你保证,绝对能把你捧成第一流的名妓,到时候王孙贵族任你挑选,哪还需要守着那么个病秧子,你也该好好为自己算计算计了……”
说着,一道脚步声远离,另一个则轻轻推开了舱门,发红的眼眶直接就叫徐衍之看了个分明。
当下他便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这女人怎么搞得就像是真的一样,还哭得眼眶都红了……
一见他已然清醒,容姒的眼中便立刻露出一阵惊喜来,“你……你醒啦?”
随后便随手燃起了屋内的灯,随着窗体的晃动,那吊着舱顶的油灯也跟着不住地晃动。
徐衍之看见她那与前几日截然不同的神情,眉头下意识地皱得更紧了,还未开口说些什么。
容姒转头便对着他勉强挤出了一抹笑,“那日我也是怕你露出什么马脚,这才哄着你吃下那些饭菜,希望你不要怪我……”
“那些人呢?”
“那些人……”一开口,容姒的双眼便瞬间红了,“那些人……”
说着,她又面露惊恐地拢了拢衣裳。
一看到对方的这个动作,徐衍之便立刻直起身来,又看了看容姒那清丽绝伦的小脸,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就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们……他们对你……”
徐衍之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越看容姒那痛苦不堪的模样就越觉得真,当下便对面前这个女人升起一股无限的同情与怜悯来。
随后就看着容姒趴在了他的床前,看不清表情,可肩膀却一颤一颤的。
当下徐衍之便愈发觉得难受难过了起来,若不是自己跟子誉硬要将她拖进这里头来,她又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这女人虽然爱骗人,虽然之前是楚国的一国之君,但说到底她也不过只是个十九岁的女孩子罢了,任何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都……都……
看着容姒的肩膀颤得愈发厉害,徐衍之犹豫了许久才终于将自己的手轻轻按在了对方的头上,想到自己受到的那些教育,咬了咬牙便开了口,“你放心,这事因我和子誉而起,我……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我……听闻玉姝已经被容厉封为皇后了,这辈子恐怕都与我再无可能,我应该也不会娶妻了,所以……所以我愿意……愿意……”
后面的话徐衍之还没愿意出来,就忽然听到了一阵低低的声响,越来越响,越来越大……
那声响听起来有些像是笑声。
这么琢磨过来之后,徐衍之立刻低头脸色极其难看地看了趴在床前肩膀的颤动幅度越来越大地容姒一眼,“你又骗我?”
“哈哈哈哈哈……”
容姒直接就抬起了头来,露出一张快要笑出眼泪的小脸来。
“你……你还真的信了……哈哈哈……太逗了,你这人太逗了……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老是骗你了吧?都怪你太容易骗了,不管我骗你多少回,几乎回回都能上当,哈哈哈哈……”
容姒笑得竟然直接就跌倒了地上,捂着肚子,直笑得徐衍之脸色越来越黑。
“你……你这女人……你……”
徐衍之是个读书人,是个君子,向来不会骂人,总是只会你你你的。
见容姒还在笑,他翻身就躺到了床上,却不想刚躺下,容姒那边的笑声就停了,随即转变为低低的痛苦的呻/吟。
他不会上当了,他绝对,绝对不会上当了,那女人就算疼死了,他也不会上当了,因为接下来只会引起女人的又一轮嘲笑,他不会上当了……
徐衍之伸手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却不想容姒那边的呻/吟声愈发剧烈起来。
徐衍之捂了会自己的耳朵,终于挡不住良心的谴责,立刻起身转头就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容姒,却在看见她发白的脸色地一瞬间,已经就要到嘴边的谴责,立刻又吞了回去,当下便跑到了容姒的身旁,摇了摇她的肩膀,“容姒,容姒你怎么了?容姒……”
刚刚还生龙活虎地骗人呢,现在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完全昏迷了过去了呢?
“容姒……”
又推了推,徐衍之发现容姒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当下就着急地将容姒整个地抱上了床。
刚准备出去询问一下有没有大夫,他忽然又回想起这个船貌似是艘花船,他一个读书人……算了,还是人命重要。
却不想他刚鼓起勇气推开舱门,外头就已经熄了灯,变得漆黑一片了。
无奈,徐衍之便只能退了回来。
明日……明日他一定会给容姒请大夫的。
这样的决定刚下,谁知下一秒左右隔壁便立刻传来了一阵又一阵女人的呻/吟与男人的低喘,甚至还有那些个淫/词/烂/语此起彼伏,叫徐衍之念了两句非礼勿听,非礼勿听,就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给彻底堵上。
转身又看见容姒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他就不能再去躺了,便靠着舱门,继续背着书。
而本该昏迷地躺在床上的容姒悄悄睁开半只眼,看清徐衍之现在的窘境,当下便又在心里笑了起来。
小样,跟我斗。
睡了没多久,她就不自觉地去了谢郢那里,这么晚了,谢郢依旧没有睡觉,反而是留在书房里,好像在画画。
容姒看着对方的背影,这样思考道,但因为画是铺在书桌上的,她看不到,便只能一直认真地扒拉着谢郢的小腿,喵喵喵地叫个不停。
一听到她的动静,谢郢这才从画中回过神来,低头看了她一眼,便笑着将她抱了起来,“你也想看?好,也给你看看……”
看到那副画的时候,容姒立刻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看了看画又看了看谢郢。
却见他的眼中快速地闪过了一丝什么,随即便亲了下她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像不像你?喜欢吗?”
容姒依旧呆愣楞地看着他。
无他,只因为这铺在书桌上的一幅画竟然直接就画出了她本来的样貌,不是三岁的容姒,也不是十五岁的容姒,而是她被车子撞死前的样子,那应该是她的二十六岁。
可以说那个年纪地她从没有和谢郢见过,可对方却能画的分毫不差,只是画上的女子却是身穿着楚国的衣裳,怀中还抱着一直白猫,巧笑嫣兮。
谢郢……
为什么?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白猫喵了一声,这头睡在花船上的容姒便立刻清醒了过来,睁开双眼怔怔地看着头顶上方,就连徐衍之因为船体的晃动,一头撞到柱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重响也未能引去她的注意力。
而另一头的谢郢看着怀中白猫的双瞳再次失去了那股他熟悉的灵性,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轻轻将猫儿放到了地上,便在画的下端,提上了自己的名字与日期,转身便看完窗外的星光。
看她的样子,她应该就是长成那个样子。
很好看,他也很喜欢……
谢郢勾了勾嘴角,将双手背到了身后。
而另一头的容姒,一夜之内,睡了醒,醒了睡,等到徐衍之再一次撞到柱子上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我觉得你还是来床上来睡吧,正好我不睡了……”
这一句话直接就叫醒了昏昏沉沉的徐衍之,男人睁开眼便看见容姒一脸的不耐,“不,不用,我不要紧,你身体不舒服你睡……”
“叫你睡你就睡,话这么多!”容姒直接就从床上起来了,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把木梳来,便认真地梳了起来。
见她这个样子,徐衍之便只好坐到了床沿边,“我们接下来……”
“这船是去齐国都城的,正好我们可以去那儿与齐子誉会和。”
“这是花船!”
“花船怎么了?”容姒放下了手中的木梳,转头看向身后的徐衍之,笑了,“你该不会我们两个就这么大喇喇的就能进齐子誉的府中吧?呵,天真!齐子誉的那个哥哥不会允许的。所以我们需要两个身份,两个可以名正言顺去到齐子誉身旁的身份,我之前的那个故事已经差不多没什么漏洞了,之后我会被逼良为娼,你只要演好你百无一用的书生就行了,哦不,你不用演,你本来就是。”
“容姒!”
容姒抬眼看他,似是再问她哪里说错了。
徐衍之气得又盖住了被子。
而容姒转过身来,继续梳头发,却在看见铜镜里现在自己的模样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都快要忘了自己的长相了呢……
不得不说,还是自己本来的样子长得漂亮!
容姒露出个笑容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有种谢郢出场三分钟就能hold全场的错觉?
嗯嗯,错觉,是错觉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