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选择留在朝鲜,而不是随袁世凯去台湾,正是因为唐浩然留下他的原因——编写新律,建立司法清明的特区。
当然特区只是一个开始,正如大人于朝鲜的使命一般——试行新政,待到新政成功之日,恐怕便是新政推行全国之时,如果这部法律能得到认可,那么他无疑将会成为现代中国法律的奠基人。
个人的理想和个人的野心,在蔡绍基的身上交汇着,而此时唐浩然的叮嘱却又让他的心头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我相信你能做到!”
略点下头,唐浩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而后又看着蔡绍基继续说道。
“你那边在制定法律条文的时候,我这边也没有闲下来,这不,警察部那边,根据我的建议,制定的一些条例,你看看,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引入法律条款中,或者作为补充条款!”
从抽屉中取出一份公函,递给了蔡绍基,这是警察部制定的社会治安条例,不过与后的社会治安条例不同,警察部的设立除去是保持统监府武力的必要之外,同时还是协助对朝鲜统监的必需措施,而根据治安条例,警察的职权相当广泛,除了各国警察通行的维持治安等警察的原有职务之外,还包括了卫生及协助施政等工作,换句话来说,就是通过加强警察的权力,通过建立严密的警察制度,于朝鲜建立有效的统治。
至于这份条例,与其说是出于警察部之手,倒不是如说是出自唐浩然之手,在林林总总的治安条例中,他最为看重的恐怕就是公共场所的秩序以及公共卫生的保持,而他并没有意识到,蔡绍基却完全被严苛的治安条例给惊呆了。
“大,大人……”
尽管对出于对上海等地租界内良好的卫生条件充满着期待,但蔡绍基依然还是惊讶于警察的职能,他已经完全超出了警察的概念。除去执行法律与维护公共秩序等警察职责之外,还赋予了诸如协助宣传禁令、收税、管理户籍、普查户口等协助地方政府处理一般行政事务的职责。而除此之外,警察还拥有行政管理卫生的事务权,卫生事务由警察以强制管理方式执行,身负责更多的职权,甚至还有掌握教育权,换句话来说,通过社会治安条例,警察执掌完全涵盖了一般民众的生活,并且能完全干预百姓日常生常。
“这每月不定期入室检查一次,督促家庭卫生保持,保持衣物整洁、被褥整洁,轻则重新打扫,重则罚作社区公共服务,大人,这会不会太过严苛,毕竟法律并不扰民为前提,而此可谓是扰民至极。”
蔡绍基并没有去谈及与公共卫生相关的,甚至可以用极尽严苛的惩罚措施,诸如随地吐痰、乱倒垃圾等行业皆会被处于重罚,甚至就连公共场所大声喧哗亦被禁止,这些条令虽是严苛,可却远无法同警察拥有随时入室检查卫生的权力相比,如若家中不洁的话,必须重新打扫,直至合格,若是脏乱不堪则会被课以社区公共服务,这种把手伸到百姓家中的管理,却不是他所乐意看到的。
“嗯,述堂可知德国警察亦有卫生之权?”
反问一声,唐浩然又接着反问道。
“试问,若是一人于家中尚是不洁,不讲究卫生,那么到了外间,又岂会讲究卫生?”
这似乎有些诡辩之嫌,不过对此唐浩然并不在意,即便是在百年之后,卫生依然是国人的弊病之一,即便是百年之后劝导国人保持良好的卫生习惯,仍是个难题,城市如此,农村亦是如此。
而在这个时代的中国更是甚之,无论是京师也好,武汉也罢,城中随处可见随地大小便者,路上皆是大小便横流,空气中满是恶臭,唐浩然自然不希望特区未来像国内的城市一般,他希望那里是一个整洁的、环境良好的现代城市。
只有严格的约束和惩罚措施,才能迫使人们改变陋习,并养成新的习惯,后世的新加坡便明证,而在另一方面,通过约束与惩罚,可以树立百姓对纪律的遵守以及规矩的敬畏,这同样是国民教育的一个组成部分。
“而且,生活习惯的不卫生,亦是传染病以及诸多疾病根源,某一人家中的不洁,表面是他自己的,但实际上亦对公共卫生造成了伤害,而建立卫生警察制度,则是基于德国的经验,以政府行政强力介入的卫生警察制度,通过警察的强力执行,改变百姓的卫生习惯,并促使其养成新的习惯,述堂,法律是为保护绝大多数人,这卫生警察的推行,强制民众进行环境整洁及对他们进行卫生教育,难道不也是为了保护大多数人,保护他们的身体健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