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话是他的兄长活着时告诉了他的?”
“当年隐、净二宗,皆将他的兄长当作是赢得这场辩机的关键,纷纷出手争夺,只可惜那方尺总难断了红尘,终还是入了朝歌,最后丧命于夜原,但既然他的弟弟,能够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便说明这方尺曾经在隐、净二宗辩机之事上还是用过心思,那这方家老二……”
“……”
“……”
“吱呀”一声,随着那破旧的殿门关上,殿内便显得黯淡了下来。
只是那看起来破旧而松驰,似乎一脚便可以踹垮的木门,轻轻关上之后,便似乎一下子隔绝了整个世界,方寸甚至有一种与世隔绝之意,像来到了一个完全封印的空间。
他心间微微醒悟,隐宗圣地,果然名不虚传。
只此一扇木门,怕是比自己撑起那把功德伞来,用处都要大。
“这三天时间,我故意没有催那云家小子,便是为了给你留足参悟《大道经》的时间,对于《大道经》参悟得越深,我传你这一句《天地经》时,用处便越大,如今我们已经进了斩尸观,呆在这里的时间也不能太久,否则就算天机不泄,也会被人生出一些猜疑……”
女神王凝神,目光看着方寸的眼睛,道:“现在,你准备好了?”
方寸颌首,道:“准备好了!”
常理而言,只学了三天《大道经》,便说自己准备好了,多少有些骇人听闻。
而女神王也并没有怀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世间炼气士千千万万,七经万法,精妙玄深,但并不是人人皆懂修行!”
“便如散修邪修,难解宝身之法,精怪山鬼,不懂神通大道,宗门弟子,不知丹有真虚,而修了《大道经》之人,同样也有许多只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宝、神、仙三境,看似不过修行之路的高下之别,然其间相差,却不啻天堑,如今,我要告诉你的,便是禁言!”
她缓缓的说着,脸上少有的认真。
声音都下意识的低了下来,幽幽的,几尽消失。
然后,一道神识,悄无声息的钻进了方寸的心底:“世人修为,大半皆是假的!”
“修行的重点不在修了什么,而在未修什么……”
“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其实是个笑话!”
“……”
“……”
随着南凰神王的话,轻轻响在了方寸心底,方寸直觉头发都要炸将起来。
他猛得转身,看向了南凰神王,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而南凰神王却是坦然看着他,然后轻轻点头。
“假的?”
仅是因为这句话,方寸便险些跳了起来。
因为他实在是被这句话里的内容给吓到了,对修行的认知险些崩毁。
而且,也正是因为南凰神王的这一句话,他忽然就明白了很多,难怪这位女神王在告诉自己这句话时,需要先找一个可以蒙蔽天机,绝对不能让人知道的地方,难怪哪怕来到了这已经非常稳妥的道殿之中,她都只用神识传音告诉自己,而不敢直接将其说出口来。
这干系实在太大!
但也同样的,就在听说了这句话时,方寸忽然就明白了一些事。
自己的结丹之路,推开第五扇门的关窍。
同样想到的,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一开始他便想过,以兄长的聪慧,极有可能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推开第五扇门的关窍,就像自己一开始修行,他便给了自己天道功德谱,自己快要筑基时,便着人将《无相宝身经》送到了自己面前,而在自己想办法破境凝光时,便也在神境门槛留了三魔七神印一般。
第五扇门,他同样留了关窍。
那便是眼前这位名声极差,杀性极重,甚至在传闻之中和他有仇的南凰神王。
这位女神王,确实是世间惟一一个肯将这句关窍告诉自己的人。
是不是兄长也早就料到了她会告诉自己?
……
……
“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句话,只是炼气士的痴心……”
“愈是修为高深,便愈是离着以身合道更近了一步……”
“难怪修行五品,品阶愈高,路愈是艰难,但前途却也愈发光明……”
“炼气之人,皆修体内大脉,然五品二十五脉,四品三十六脉,三品七十二脉……从五品至一品,皆有残缺,正因为有这残缺,所以便需借来天意,补全道身,修炼脉数越少,借来的天意便也越多,修行之路愈是简单,但也同样的,便距离真正的自在越来越远……”
“所以……”
“《天地经》内才直言,修行路上,皆为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