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先生这时候看方寸的眼神,当真是有着太多的不解。
倘若不是如今这一战,他确实输了,且大势已去,不然这时候他一定会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方寸。如今他已输了一切,也自知无力回天,而活了这么大年纪,更是早就已经没有了年青一样旺盛的求生欲,不会到了这时候还抱有幻想,何况方寸本来就要逼自己死?
所以他真是不明白,方寸哪里来的底气说这样的话……
让自己自裁,死前还要写下认罪书,背负起这一切的罪过?
这小儿是将自己当成了被人一吓便言听计从的小孩,还是有什么别的控制人手段?
范老先生并不相信!
这世间确实有太多诡异的慑魂法,可以控制人心,让人心甘情愿的做出无数的背心之举,就连之前忽然出现了这么多人指认自己,背叛自己,也像是中了慑魂术,可是范老先生却不相信,因为他的本命经是《书经》,而修《书经》的炼气士,本来就是最难被慑魂的存在。
更何况,自己不仅本命经是《书经》,修为也远高于场间人。
哪怕自己已身受重伤,却也不是这般容易被慑魂的!
所以,他这时候,倒是真的有些好奇,有些不解,这小儿在讲什么?
……
……
“老先生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且听我细说!”
方寸在这时候,却显得很是平静,甚至有些让人亲切般的温和,轻声道:“我不打算强迫老先生,强迫了也没有用,惟有老先生心甘情愿,认罪留书,才能完美的了局……”
范老先生眼中的讥嘲更浓了,他真不信,这小儿如何能逼得自己心甘情愿认罪……
便是自己的罪,都不会认,更何况本不是自己的?
“老先生乃是鬼官之事,已然可以定案了,你千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你也不用指望有什么援兵,因为若我料得不错,神宫的人早就已经来了,只是不敢现身而已,当然了,老先生在神宫,应该也有不少对头,所以这神宫使者,究竟是恶是善,那也难说得准……”
方寸笑着开口,道:“这一点老先生不会看不出来吧?”
范老先生顿时满眼怨毒,森然道:“你纵是可以给老夫做成死案又如何?你真以为这点子微末手段,能哄得了这城里的痴愚百姓,也能哄得了神宫,还有朝歌那里的人?”
“方家二郎,你不是个蠢货,但你却也不该将满天下的人都当成傻子……”
“……”
“……”
“我没有将满天下的人都当成傻子!”
方寸笑着回答道:“甚至上,这世上的人若都是傻子,有些事反而不这么顺利了,有些时候,这个世界看起来愚蠢,就是因为聪明人太多的缘故,便如同,整个清江不知有多少人都知道范老先生是无辜的,但却不会有多少人站出来替你说话,因为大家都很聪明……”
“你……”
范老先生额头青筋都冒了出来,眼神如择人而噬。
方寸迎着他的目光,道:“我跟老先生讲些知心话,你自己也明白,如今你鬼官的名头已经坐实了,待到扫清了首尾,想再翻案也不可能,就算有人真一条路走到黑,为你翻了案,那也不知是多少年以后,到了那时候,你以为这清江的百姓还真有人在意你是不是鬼官么?”
范老先生此时眼底满满是痛恨,甚至出现了一些恐慌。
因为他知道这是真的,他不必低头,都能够感受到太多人痛恨自己的目光。
“所以我才劝老先生直接便认了这个罪名!”
方寸笑着道:“老先生也莫觉得可笑,请你仔细想想……”
他笑的温和,认真的看着范老先生的眼睛:“鬼官的名声,可不是一开始就这么糟糕的!”
范老先生微微一怔,目光冷冷盯在了他的脸上。
鬼官的事情自然没人比他更清楚!
一开始鬼官现世,斩妖除恶,在民间有着极好的名声,甚至被人立了生祠。
直到后来,“鬼官”作恶越来越多,才渐渐成了无恶不作的名词。
他清楚这里面的变化,因为这里面本来就有他的意志。
而仿佛是看出了范老先生心间的变化,方寸笑着道:“老先生是鬼官的事情,已经无可辩驳,但老先生是想作为那个嫉恶如仇,看不惯世间仇恶,因而拔刀斩妖的鬼官去世呢?”
“还是想作为为祸一方,大杀无辜的鬼官去世?”
“……”
范老先生陡然怔住,眼神死死的看着方寸。
而方寸的脸色,在这时候则已变得非常认真,低声道:“老先生若愿以鬼官的身份自承罪孽,自裁谢罪自,那晚辈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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