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看样子,七族心里的火气不小哇……
堂堂七族,明明还有不少主事之人在此,却只着一位奴仆来送,便已经表达了他们的轻蔑,尤其是,这位奴仆,来则来了,居然还非要送了一杯酒过来,想起当初七族与方寸初在灵雾宗相见时,七族那一掷千金的豪气,便完全不难看出如今七族心里的怨念有多重……
这其实倒也不难理解。
其实这一次灵雾宗之行,七族同样吃亏极大。
原本他们与乌鸦山的交易,只是一件小事,也无人关注,无人知晓,但偏偏守山宗那位小宗主,硬着头皮查来查去,惹得七族焦头烂额,又因得受了这方二公子戏耍,以致于双方皆上演了鬼官大闹清江大狱的戏目,损失不小,偏又因为此事,惹出了那位真正的鬼官……
前前后后,七族死了多少人,吃了多少亏了?
要说心里没气,怎么可能?
而最重要的,则是因为白怀玉被吓破胆,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与南方的交易之事,这一下子,对七族几乎是个致命的打击,简直是往心口上捅刀子,虽然因着七族的特殊,范老先生最终也没有拿七族怎么样,可也正是因为七族被范老先生拿到了这个把柄,才只能配合的交出大量的龙石,里外里的讲,这一次的亏,那可是已经吃到姥姥家了,哭的心都有。
这些事怪谁?
那位小徐宗主,只是个愣头青而已,事情搞这么大,还不是因为这位方二公子?
所以,别说送一杯酒过来了,这时候就算送钟,也是难以消气的……
“好,替我多谢七族的前辈们……”
而在众人心情复杂之际,方寸轻声答应,端起了酒杯。
他一口饮尽,放回了托盘之上,笑着前行。
诸人皆未想到,神色有些诧异,七族送来这杯酒,多少有些赌气加示威之意……
而方二公子饮了这杯酒,是低头了?
“七族好生猖獗,还不如……还不如让鬼官把他们都给杀了……”
继续向前走去,方寸身边的孟知雪忽然咬牙,声音低低的说着。
“哦?”
方寸倒有些诧异,没想到孟知雪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说出这等话来,可见心间怒意之深,笑了笑,也压低了声音回答道:“此时杀了又有何用,正是灵井枯竭的关键时候,真杀光了,百姓们反而更为凄惶,心间惊恐怨念更重,一发翻涌起来,怕是灵井直接便给毁了……”
“可这……”
孟知雪微一咬牙,道:“不正是他们才搞得清江乌烟瘴气?”
“或许是!”
方寸点头,道:“可他们在百姓心间的名声却不错,杀了他们,只会引发大乱!”
听着他的论调,似乎真的越来越像陆霄了,孟知雪忍不住一阵发寒。
她忍不住看了方寸一眼,道:“方二公子,难道你真的……”
“我倒是真的想,因为他那种选择,实在是一种轻松又自在的做法……”
方寸低低说着,叹了口气。
他向东方看去,可以看到在白怀玉被押上了法舟之后,此前一直默不作声的跟在自己身边,而且本来也在众人眼里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小徐宗主,便也消失了,他跟了上去。
望着另一侧卷宗运来运去的高台,扮成守山宗弟子模样的林机宜远远的向自己点了点头,然后消失在了松林之间。
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往清江大城去的巫族月部圣女,向自己看了一眼。
最主要的则是,灵雾宗山门处,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一身的风尘仆仆,是小青柳。
他像是万里奔波而来,终于赶到,向着方寸远远的摆了摆手。
……
……
方寸点头,向孟知雪道:“有些时候,觉得很不公平。同样的事情,你看着,我也看着,但有人看得惯,随之任之,油瓶子倒在面前,就是可以做到不去扶,而有些人却看不下去,也忍不住,总是会先伸手扶起了那瓶子,还要被人骂作是傻瓜,甚至惹来麻烦?”
孟知雪听着这话,心间微惊,又有些迟疑:“方二公子,你……”
“我也不想去扶那瓶子,反正总是少不了我二两油吃……”
方寸笑着说道:“但也不知为什么,总是会忍不住,就是他妈看不惯那瓶子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