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听了倒是一怔,忙道:“这又是什么?”
“方二公子竟是不知?”
张世贤倒也微微一怔,旋及笑着道:“也不怪你,最近已经很少有人关心这个了!”
说着,便让老仆取出了一本发黄古旧的厚厚册子,打开之后,便见里面皆是各种各样的名字,以及功德之数,张世贤翻到的一页,第一个名字赫然是:孟知雪,功德五千八百念!
“什么?”
此时的方寸,只觉头发微微发麻。
看着这么普通的一本功德簿,他竟有种异常惊愕的感觉。
无他,这功德记录方法,竟是与天道功德谱完全相同,哪怕计数单位,都同样是“念”!
而在名字下面,还以小字写着,某年某年某日,诛却妖邪某物,计功德多少!
所记载的方法与方式,同样与天道功德谱一般!
……
……
“怎会如此?”
方寸心间极是愕然:难道会是巧合?
又或者说,是这功德簿的记载形式,本就是模仿了天道功德谱?
总不会是天道功德谱模仿了功德簿吧?
这二者的相似,究竟……是怎么来的?
……
……
“方二公子,方二公子?”
张世贤在方寸面前挥着手,将方寸从惊愕中唤醒过来。
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方寸忙笑了笑,道:“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东西……”
说着,便十分自然的将功德簿接在自己手中,略略翻得几翻,似乎在打量,实际上却是短时间内连试了几个方法,却发现这功德簿,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书册,没有半点特异。
“这簿子够古老,何时传下来的?”
方寸不置可否,翻得几翻,有意无意的问道。
张世贤摇了摇头,笑道:“这谁记得清楚,可是有年头了,应该是在白厢书院三百年前立在柳湖城的时候便有了吧,只是个旧物件而已,内容倒是多,历代以来书院学子建下的功德,应该都在这上面,你兄长好像也在,我记得是多少来着,当初应为书院历届之最……”
想着时,便去翻了几页,神色却有些愕然:“找不到了?”
方寸也凑过来一看,便见这功德簿里,有不少名字是划掉的,以墨涂黑,再也看不出什么,想必自己的兄长便在这被涂黑的名字之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以墨涂去。
强压下了心底的诧异,方寸故作无事的笑道:“我若想进蓝霜亭,该有多少功德合适?”
“方二公子若想进蓝霜亭,那怎么着也该在这三百学子之中,排个前十才算吧?”
张世贤见方寸来问,便也毫不隐瞒,笑道:“该是三千左右!”
“三千……”
方寸闻言,倒是微微沉吟。
张世贤笑着翻了翻那堆渡妖牒,笑道:“三千功德,说多不说,说少不少,若只是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每件不过一百几十的功德,猴年马月才能攒得够呢,倒是这样的……”
一边说,一边抽出了一张,道:“却是这样的,能做得一个两个,也就够了!”
方寸瞅了一眼,见是缉捕凶盗的,功德倒是不少,竟有一千五百念!
心里有了数:居然赐的功德之数,也与天道功德谱相差不远……
他心间疑色已越来越重,面上却是显得更为平静自如,非常镇定的看了这道渡妖牒几眼,像是也颇有些动心,但是一见后面那“宝身境”三个字,立马摇起了头,苦笑着道:“不干!”
“缉拿这等凶徒,我还不如直接找根绳吊了……”
张世贤闻言也大笑了起来,道:“方二公子果然不像那些傻学子,极有分寸的!”
……
……
实际上,类似的凶徒妖修,方寸倒是除过不少。
但暗中请秦老板出手,与自己去接渡妖牒除妖,那能一样么?
接了天道功德谱的任务,只有自己知道。
但接了行知院的渡妖牒,那恐怕谁都知道这件事了……
……
……
“我也只是举个例子而已!”
张世贤笑着道:“总而言之,想搏些功劳,要么就得熬时间,要么就得经风险了!”
“这恐怕也……”
方寸自己,倒是翻着那堆渡妖牒,心里,也慢慢转过了各种各样的念头,看着这些渡妖牒,以及那本记录诸位学子所立功德的功德簿,倒是生出了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不论是不是为了进入蓝霜亭,此时的他,也都生出了一种想要试试在这功德簿上留名的感觉……
于是听着张世贤的话,他脸上倒是缓缓露出了笑容:“不见得吧?”
张世贤顿时一怔,看向方寸:“你这意思是……”
方寸取出了一张渡妖牒,指着下面的押印,道:“将书院学牌印在此处,便算接了?”
张世贤点了点头,道:“对啊!”
方寸又道:“好像也不是非得一个人落下押印,对吧?”
“那是自然!”
张世贤诧异道:“学子们愿意联手去做,书院又怎能拒绝?况且有许多难度大些的事,凭着书院学子单独去做本来也不实际,不过去的人越多,这功劳却也是越来越少了……”
“这也是自然……”
方寸不由得笑了起来,眼睛微微发亮。
张世贤倒是被他笑的心里没底,小声道:“方二公子这是选好了?”
方寸点头:“选好了!”
张世贤忙问道:“哪一道?”
方寸拿手比划了一下案上,道:“全部!”
张世贤:“啥玩意儿?”
方寸顿时笑的和善而又得意,轻轻起身,揖礼道:“有劳张师了……”
……
……
最后,方二公子是抱了一摞渡妖牒回来的,抱回了马车上之后,他便开始拿自己的学牌,蘸了墨印在上面,这一路之上,都没印完,回到了府里之后,又拉来了几个小丫鬟帮着自己印,足足印在了大半宿,那几百道或是陈旧,或是崭新的渡妖牒,皆落了方二公子大名。
而在书院里,张世贤望着那空空荡荡的案牍,也在喃喃自语:“没这么玩的啊……”
但是一低头,看到了方寸留下来的一对红玉凤雕,又叹道:“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