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应的很快。
“我梦见那个瑶瑶了……和你在一起……”我其实不想加后面那句的。可是说着说着,就醋了起来。
秦夜宸无奈:“笙笙,我真的与她没有什么。”
我撇撇嘴,总觉得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梦。
但眼下不是跟秦夜宸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便将自己的梦大致说了一边,同时道:“那个阵法,就是瑶瑶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怎么感觉自己有些在挑拨离间呢?
我才不是这样小心眼的女人呢!
我又忙补充道:“我不是故意误导你说是她封印的你,我就是看到是她发现的阵法!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
“笙笙,”秦夜宸瞧着我的眼神愈发的无奈与宠溺,“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别紧张。”
那就好。
我在他怀里抬起头来,见他正睁眼在沉思着什么。怕打扰了他的思绪,也不敢出声多问。不知不觉的,就躺在他怀里睡着了。
等我一觉醒来的时候,手表显示已经是白天了。
我们收拾了一下,最后看了眼这墓穴,转身走了。
沿原路返回,原本在一棵胡杨上绑着的马却是不见了。
缰绳还在,这马就算能挣脱掉绑着它的树,难不成还能挣脱掉缰绳?
我与秦夜宸对视了一眼,觉得这回完了。这么一匹大马,我指不定得陪人家老乡多少钱呢。
而且,家里养个小猫小狗还能养出感情来呢。更何况是可以当做脚力的大马,租马给我的老乡要知道了,指不定多伤心呢。
一边心疼着钱,一边心疼着马,我问秦夜宸:“这下可怎么办?”
“我当年带军之时,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他道。
我一惊:“那怎么处理的?马找回来了吗?”
他摇摇头:“恐怕是找不回来了。”
他牵起缰绳,往外走了两步,蓦然用阴气吹起了一层厚厚的黄沙。黄沙之下,居然有一大副骨架!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马的骨架!上面还有破损的马鞍等物件呢!赫然就是我们租来的那一匹!
“撞鬼了?这年头鬼饥不择食,连马都不放过?”长期撞鬼,见到这种事,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
秦夜宸却否定了:“不是鬼,是蚂蚁。”
他这么一提醒,我想起自己曾经似乎是听说过什么非洲黑刺大腭蚁能够吃掉一整个军队。
这个是真是假还不清楚,但秦夜宸居然说是真的……
“你以前就遇上了这种吃人蚂蚁?”我错愕的问。
他点点头,还有些惊险:“当时我们处在高地,正好遇见这种蚂蚁迁徙。谷底有一些野山羊,原本是打算去打猎的,但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说着微微顿了顿,“我问了长期驻守在当地的守军,这里的确有一种称为行军蚁的蚂蚁,但正常的行军蚁一般只吃虫子。”
秦夜宸说的我也知道,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看出来我的疑惑,秦夜宸道:“军中当时有随行术士,说这是巫术,能够将行军蚁炼制,成为这种吃人蚂蚁。”
“那后来呢?”我又问。
“后来我就没再见过。今日是第二回。”秦夜宸实话实说,让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动地大故事的我还有些失望。
这马应该是在昨天晚上被吃掉的,后来又来了一场风沙,就将马骨埋在沙子下了。
我思索了半天,让秦夜宸把周围的风沙全部吹掉,露出了完整的马骨架后。拍了几张照。
到时候老乡要是看了照片还不信我,我就没有办法了。
只是没了脚力,怎么回去我还有些犯难。
秦夜宸忽地将我的遮阳帽拿出来给我戴上了,自己走到我身前背起了我。
“没有大马了,就只能我给你当大马了。”他一边背着我往前走去,一边还玩笑般说道。
别说,烈日炎炎下,他的身上冰冰凉凉,我趴在上面一点不累不说,还不怎么热。
我不知道秦夜宸怎么分辨方向的,但他走的非常的快。我们回到租马的村子的时候,天才刚刚黑。
我给老乡解释了一遍,又给他们看了照片,老夫妻俩当场就哭了出来。
两人对我和秦夜宸要打要骂的,都被秦夜宸挡下了。一直到我说愿意照价赔偿,他们俩的脸色才好一些。
租马我是付了五千块钱押金和五千块钱租金的。现在这一万块钱是别想要回来。
不仅如此,我正在思索着该陪多少钱的时候,老乡已经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我天真的问:“再加五千?”
“五万!”老乡立刻道。
我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我知道马匹贵,但我们租的那一匹又不是什么名贵血统的马,不至于要这个价。
更何况,我身上就一万多块钱现金了。这里没有自助取款机,我哪里拿得出五万来。
“最多一万,我没有钱了!”我道。
“好!一万!”老乡答应的飞快,我觉得我被坑了。
然而,话都说出来了,我要是再改主意,老乡估计要打人了。
想起我小时候养的狗死了,我都伤心了好久。他们现在没了马,我也就体谅体谅他们了。
“秦夜宸,一万块钱。”我苦着脸看向秦夜宸。
家里的财政大权是在我手上的,但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我怕遇上小偷,就把钱都放在了秦夜宸那里。
秦夜宸将钱包给我,我从里面拿出一沓钱,一张张数给了他们,老夫妻两个才走了。
我望着空荡荡的钱包,觉得自己的心也空了。
认识秦夜宸后,虽然也发了几笔小财,但我的花销也比原来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别看了。”秦夜宸收起了我的钱包,“以后我都会赚回来的。”
“嗯!”我觉得回去要找找有没有没炼化的尸丹去卖掉两颗了!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我们随便吃了些后,便踏上了归途。
去镇上的银行取了些钱,我看着那没剩多少的余额,觉得暑假结束后,我不能再跟导师请假了!要开始好好工作赚钱了!
我们如约去了爷爷奶奶家,刚回去,奶奶就数落我了:“笙笙,你怎么还留我们留钱了?你走那天,我都没来得及给你钱,倒是你给我了。”
走前的前一天晚上,秦夜宸听到爷爷奶奶在商量明天给我多少钱的红包。我是故意躲开没拿的。
“奶奶,你们就拿着吧。我爸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你们就靠爷爷那点退休金……”
“你爸还给我们钱的!”奶奶打断了我,“你还在读书呢,钱快自己拿着用!”她说着将那两千块钱全部塞回给了我。
我却是愣住了:“奶奶,你是说我爸还在给你们寄钱?”
奶奶点点头:“是啊。寄到邮局的嘛。你爸知道我和你爷爷不会弄银行那一套,都是给我们寄邮局的。咱们家有一个远方堂侄就在邮局工作,每次都是他来告诉我和你爷爷的。”
她说着长长叹息了一声,“你爸也真是的,光寄钱不见人!我缺他那点子钱!回来看看我和他爸才是真的!也不知道我们两个老家伙还能有几天活头……”
我还愣着。
我爸不会就给爷爷奶奶寄钱不给我寄钱的,可是我的那笔钱,他没寄多久就断掉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外公外婆怀疑我爸妈已经遇难了。
如今,初七叔说他和我妈都死了,怎么还在给爷爷奶奶寄钱?
我倒是不贪图这点钱,就是……不明白……
我爸很疼我的,不可能放任我不管的。
我还在纠结着,倒是秦夜宸,看出了关键。问道:“爸上次给你们寄钱是什么时候?”
“就上个月吧,笙笙和你来之前。我和老头子还去了一趟镇上存钱呢。其实,我们两个老的花销也不大,笙笙爸寄来的钱,大部分都存起来了。”奶奶是个直肠子,又把我和秦夜宸当做了自己人,什么都跟我们说。
她说的应该是邮局的储蓄银行。
我与秦夜宸对视了一眼,问道:“能不能给我看一下汇款单?”
“那个我倒是不懂,要问你爷爷呢。”奶奶说着进屋把还在睡午觉的爷爷喊醒了。
爷爷先是欢喜了一把我回来了,听说我要汇款单,忙去拿给我了。
那是一叠厚厚的单据,有些都破损了,看得出这些年爷爷奶奶都是睹物思人的。
我看了眼最上面的汇款单,日期果然就是我和秦夜宸来之前。
这东西大概是两个月或三个月寄一张过来。钱也不固定,有时候多一些,有时候少一些,但都是几千。
如果真的是我爸寄来的,这些不稳固的汇款金额,能够让我判断出来他的生活也不稳定。
不然的话,寄过来的金额就会是一个稳定的数额。
爷爷望着那些汇款单叹息着:“我也想要你高逸哥哥去查一查,国庆到底是从哪里给我们寄钱的。可是,高逸却说没办法。说这是匿名汇款,没法查!”
高逸就是那个在邮局工作的远方堂侄,算是我堂哥。
说着说着,他问我:“笙笙,你爸也该给你寄钱了吧?你能查到吗?”
我摇摇头。
我那里倒是用的银行卡,但好多年前就没有后续的钱过来了。
秦夜宸忽然问爷爷:“初七来过吗?”
“什么初七?”爷爷一头雾水。
“就是一个叫初七的大叔。”我道。
爷爷摇摇头:“没有啊,就逢年过节,高逸会过来看一下我们。也是这小子有良心,不然呀,我和你奶奶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我听着有些心酸。
我爷爷当年听说也是当教授的,但是很早就退了下来。原本也是在泽云城住着,后来因为泽云城物价太高,就搬回了老家。
唯一庆幸的是,老家这里亲戚们都在,又都住得近。虽然人不多,但真要出什么事,彼此帮衬着些也方便。
我跟爷爷将汇款单全部拍了照,打算跟秦夜宸从这里去查查。
回房间去的路上,秦夜宸有些沉默。
“怎么了?”我问他。虽然平时他话也不多,但我能看得出他现在是有心事的。
他看着我,道:“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他有些迟疑:“我怕你将来失望。”
“你觉得我爸还活着?”我问。
他诧异了一下,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也觉得他还活着。”
根据初七叔的说法,我爸妈应该已经去世好久了。
银行卡可以设定每个月固定的转出一笔钱给另一个账户,却不可以不稳定的相隔两个月或上个月再转账,还是匿名的。
这必须人工操作!
除了我爸,我想不出还会有谁给爷爷奶奶打钱。而且,还非要匿名!
我那张银行卡上,也是匿名的!
只是走着走着,我忽然自嘲的笑了一声:“秦夜宸,你说,都是匿名的,我和爷爷奶奶都觉得那一定是我爸。查到最后,要不是我爸,就搞笑了。”
“先查了再说。什么人会无缘无故给别人寄钱?肯定有关系。即使不是爸。也一定是和他有关系的人。”秦夜宸道。
得到了他的肯定,我心里也有了底。
等下次见到了初七叔,我决定再炸他一把!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骗出什么话来!
他肯定知道实情!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我陪奶奶去买了菜。她说要把家里的亲戚都喊过来,给大家好好介绍介绍我和秦夜宸。
这些年来,因为我总是记得小时候她对我和我妈的不待见,所以对她也没什么感情。
但是奶奶也没怎么伤害过过我,如今更是真心对我,我还是很高兴的。
买了菜,我帮着她一起做饭。家里的许多亲戚都早早的就来,或者帮着奶奶一起做菜,或者去跟爷爷聊聊天。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多问我爸妈的事。
我知道这归功于我奶奶往年的泼辣。我爸妈刚失踪那段日子,附近总有不长眼的,有事没事就来问我奶奶我爸妈的下落。
那些人打着关心的名号,实际上就是来看热闹、落井下石的。最后呀,我奶奶遇见一个骂一个,老太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问的人就少了。
外面来了不少人,我帮着端菜,还要忙着记亲戚,有些应接不暇。
倒是秦夜宸,不见了踪影。
我好奇的回房,找出那块阴槐木,上面的阴气比平时还要浓郁几分,是秦夜宸回到了里面。
他已经好久没有附身进去了,怎么今天进去了?
我正想着,他也许是感应到了我的。从里面出来了。
不等我开口询问,他便道:“外面有道士。”
我一愣:“哲飞那样的吗?”
他点点头:“差不多,但修为比哲飞高,能看出来我的身份。”
我知道他刻意躲起来倒不是怕了那道士,不过是为了不给我增加麻烦。
不然的话,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大孙女被鬼缠上这件事被揭发,我也担心爷爷奶奶时接受不了。
“笙笙,出来吃饭啦!”奶奶在外面喊我了。
我应了一声,秦夜宸重新回到了阴槐木中,我仔细将牌子藏了起来后才出。
奶奶是那种老式的平房,里里外外摆了三大桌,坐满了人。
爷爷招呼我过去了,给大家介绍着我:“来来!大家来认认人,这就是我的大孙女!”
前几天和秦夜宸去找他的墓之前。有人不信我是夏国庆的女儿,觉得我冒充夏笙,过来骗爷爷奶奶钱的。
我当时在离开的时候,就剪了些头发留给奶奶,让她留着去做亲子鉴定。
现在爷爷这么说,没有人反对,恐怕是亲子鉴定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不是说笙笙结婚了吗?他人呢?”忽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我顺着声音望去,那是一个年纪比我爷爷还要大上许多的老爷子。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爷爷也想起了没见到秦夜宸,问道:“对了,小秦呢?” “我让他去镇上买点东西了。”我随口扯了个谎。
爷爷不疑有他,不过说了我一句:“让他吃了饭再去好了,这都赶不上吃饭了。”
其实秦夜宸也不需要吃饭……
我心里吐槽了一句,爷爷又对那老爷子道:“舅公,笙笙让他去买东西了,等他回来了我再让他来见你!”
那老爷子居然是我爷爷的舅公!
那我该喊什么?
正在思索,那老爷子咯咯笑了:“好!来见我!见我好!”我奴知道他为什么要刻意这么说,总感觉有几分怪异。
“笙笙,以后你也管他喊舅公好了。人活到这个份上,就不计较那么多辈分了。”爷爷拉着我坐下,低声给我嘱咐着,我一一应下了。
这饭吃的很热闹,看得出爷爷奶奶家很久没有什么喜事了。
吃完了饭,我帮着一起收拾桌子。
奶奶家的小院子里有口井,里面的水很清澈,可以直接用来洗衣服洗碗。奶奶为了省点水费,都是在院子里洗东西的。
我正帮着她在院子里刷碗,忽然听到一旁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那是我在屋子了留下的一串警示铃铛,为了防止有人进屋拿走秦夜宸的阴槐木牌子!
我出门的时候是将屋子锁死的,现在铃声响起,铁定是有人进屋了!
怕有人揭穿秦夜宸,我手上的泡沫都来不及洗掉,就朝屋里冲去。
秦夜宸已经从阴槐木里出来了,他握着长剑,对面站着一个老态龙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牙齿都没有了的舅公。
此刻,他手中拎着一道符咒,整个人都异常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