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八个,竟有一人留下来。
莫说张放,所有人都大感意外。
张放上下打量一番,认得这人正是先前侥幸逃回的那个哨探。
“你跟匈奴人有仇?”张放没问这人为什么留下来,敢在这种绝望的情况下做这样的选择,恐怕只有唯一的理由了。
那蒲类士卒依然保持匍匐姿态,面容悲戚:“跟我一起探查而丧命的驼奴,是我的堂弟,他死了我活着,我不敢回家。除非把杀他的仇人首级带回,部帐才会接纳我。”
张放听完林天赐的翻译,紧接着问一句:“蒲类人有这样的习俗么?”
林天赐点头:“不止蒲类,胡俗皆如此。”
阿里穆也补充道:“若能复仇,非但能重获接纳,更可获得死者妻女财产。”
张放深吸一口气,望向那蒲类士卒:“你叫什么?”
“回公子,小人叫宗巴。”
“宗巴,你也算蛮拚的。”
蒲类人的事解决了,接下来就是乌丹支离人了。
李忍首先表态:“我与鹿奴的命是公子所救,莫奚之祸有一半是因我而起,我无法置身事外……我与鹿奴都会留下。”
张放沉吟道:“你好歹是坚昆小王……”
李忍苦笑:“我已经被郅支削去封号,贬斥为奴,整个西域亲郅支的势力都不会承认我的身份。我被匈奴人抓去,就是个奴隶,什么都不是。”
“我是右校王的后人。”李忍面容肃然,“绝不能当两次奴隶。”
张放看向鹿奴,本是依偎着李忍的少女,挺起****:“我是右大将之女,绝不会不战而降。”
张放点点头,转向乌丹支离人。曹雄抬了抬下巴,示意林天赐表态。
林天赐淡淡一笑:“正如公子所言,我们也是为救人而来,若是现在走了,之前所有的努力岂不白费?”
“可是两位的伤……”
曹雄活动一下臂膀,嘿嘿一笑:“公子针石之术极好,伤势愈合比以往任何一次受伤都快,我换一只手使刀,不会太牵扯伤口。”
张放目光转到初六身上:“你一手一足受伤,使不了弓……”
话音未落,初六已摘弓在手,一手取箭,搭于弓弦上,接下来的动作,令张放瞠大眼睛——就见初六坐在墙墩上,以完好的一足蹬着弓把,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拉动弓弦,手足用力,刷地开弓如满月。
绷!啪!
弦声响处,正中枯井上方竖着的辘轱。本已朽坏的辘轱,被这强劲的一箭爆成碎片。
站在左近的邓展被一块碎片划破面皮,鲜血渗出。初六慌忙丢弓俯首请罪。
邓展却毫不在意,连声喝彩:“好箭术!硬是要得。”
张放无语,这家伙,只剩一手一脚,却比寻常四肢俱全的人射箭还厉害——嗯,说的就是自己。
现在,每个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接下来的问题是,这场仗,究竟能不能打?是不是毫无希望?
“我们并非毫无希望。”张放竖起一根手指,“要想翻盘,只有一个机会。”
曹雄、林天赐、邓展、阿里穆齐声道:“交河壁!”
“没错,交河壁,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