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你这泼妇!……无,无药可救了!无药可救哇!”老秀才颤着手指,如今他也不怕了……老秀才也不是十足十的书呆子,自然看得出眼前这泼妇怕是把两位公子哥儿得罪狠了。
而他自持秀才功名在身,倒是不怕在两位公子面前失宜了去。……这两位可算得上江南名门贵胄之后啊!
一个知府的嫡长子,一个缮国公的嫡长孙,……要是能借着这件事儿,在这两位面前露露脸,说不定……这回就不会再名落孙山了!
老秀才抖着手指……别误会了,这可不是被气的,……这是激动啊!
老秀才心里算盘打得“叮当”响,那老眼中都恨不得迸射出八百瓦的电力来!
丑妇只看老秀才眼中闪现的激动,还有眼角余光频频朝着她身后侧的方向瞄过去……她身后侧有谁在,她不回头都清楚的!
顿时两簇火焰在丑妇眼睛里狂烧!
她收回前言……这世界上是有很多一定要比出个高低,争个对错来的人!但这老秀才不是,他是想发达想疯了!居然是想要借着踩踏她来讨好身后两位纨绔公子哥儿。
丑妇猜的也不尽然全对,但也差不多。
朱夫人不动声色地挪到靠近丑妇的地方,在丑妇的耳边低声提醒:“大妹子,别中招了。我看老秀才别有企图呐。”
丑妇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你放心”的笑容,安抚地对着朱夫人笑了笑:“英雄所见略同。”
朱夫人见她早有察觉,这才稍稍放心。而后对着一旁稍远一些的金翁和张老爷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那边金翁和张老爷这才暗暗点了头。
别瞧着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每人之间都各有成算。
又说李云长和花绝非终于一跃而下,各自站在他们的车夫身前。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
不用两人吩咐,李三儿和花小二居然各自去了一旁的店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弄来的一张靠椅,端着就给自家的主子送来。
擦了好几遍,这才请了自家的主子坐下来:“公子,您坐下看戏。”
这话不巧被平安听见了,小包子的脸胀得鼓鼓的,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李云长和花绝非。这才“善罢甘休”地又转过头去看他娘和老秀才了。
李云长狭长的凤眼里顿时一阵愕然……他被鄙视了?
不用怀疑!那眼神*裸的鄙视啊!
一种说不出来是好是坏的感觉在心里蔓延。
花绝非倒是好看的眉毛讲究地挑起半边来,饶有趣味地摸着下巴,一双桃花眼眼底却寒如冰。
而丑妇叹口气,怜悯地看着老秀才。
这厮……想发达想疯了!连读书人的傲骨都没有了,也难怪这辈子就到个秀才结束了……
老秀才该骂的骂了,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无言了。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女人朗朗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清冷,回荡在这天地之间。
但……效果却……
“噗!”围观之人中,也有那读书人,更有去京城赶考的学子:“这也叫做诗?”不知道是谁调侃道:“也难怪人家老秀才要出口笑话你了。”
“哈哈哈……果然‘好诗’也!”只听这话,就知是反话。
“喂,……你们也别这么说啊,人家一个妇道人家,还带着孩子,一看就是没读过书的。你们笑话人家一个妇道人家,觉得厚道吗?”也有人劝“笑”。
可这话若是带着诚恳,丑妇定然感激。可这话带着一丝讥嘲,假声假气的,听在耳朵里只觉得这人假模假样装好人。
……
面对四面八方的嘲讽,丑妇依然淡淡,不露一丝胆怯……没什么可以胆怯的,即便是这诗真是她这样烂水平的人作的,那也没必要胆怯。
错了……积极改过,有谁没有犯过错呢?
何况,这首小诗可是有来头的。
李云长和花绝非坐看丑妇被人围在中央,仿佛小丑一般的角色……他俩果然有默契,同样的在那一刻,露出了轻视不屑嘲弄的目光,就仿佛站在那里的丑妇就是一个悲剧。
老秀才得意的笑,两撇胡子抖得跟中风一样。
四周都在笑,读过书的在笑,没读过书的跟着读过书的一起笑。
仿佛……,他们越是嘲弄越是看不起丑妇,他们就越有成就感。
四周的人群不见了,他们化作一张张怪笑大笑特笑的脸孔,扭曲的向着她的方向,将她围困在最中央。
她笑了……,扭曲的不是人脸,而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