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迈开长腿, 三两步从石桥上走下来, 冷着脸训斥鹿嘉儿道:“衣裳不整,成何体统?”
鹿嘉儿不以为意道:“有什么关系嘛, 反正是在自家府里, 又没有别人看到……”
宇文宣皱紧眉头, 不悦地轻哼一声。
鹿嘉儿顿时噤了声,害怕得整个人都缩成鹌鹑状, 冲着宇文宣讨好一笑, 结结巴巴地说道:“下次不敢了……”
顾忌着有白檀这个外人在场, 宇文宣也不便多言,他沉默了一会, 转而用锋利的目光审视着白檀, 问道:“你就是白文翰家的哥儿?”
白檀应了声是,掩在面纱后的眸子悄悄瞥了对方一眼, 见宇文宣确实如传言描述得一般高大英武,气宇轩昂,一双虎目尤其深邃冷冽,望之令人胆寒。
宇文宣似乎是有事亟待解决,并未与两人过多交谈, 对白檀这位故人之子也只简单安抚一番,他拂去黏在身上的落叶, 轻描淡写地说道:“你爹当年救过我的命,你若愿意,尽管在府中住下来, 宇文家虽然不济,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随意闯入的,无论他是什么身份背景。”
最后一句却是有些意味深长了。
白檀行了一礼,轻声答道:“多谢将军。”
宇文宣越过两人径直离开了。
白檀直起身来,盯着宇文宣的背影,慢慢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位宇文将军虽然态度冷淡,但也没有什么排斥厌恶哥儿的迹象,想必是以讹传讹了。
“哎呀呀,终于走了。”鹿嘉儿拍着胸口,表情夸张地说道:“这家伙天天一副冰山脸,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一样。”语气里蕴藏着埋怨,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嗔怪。
白檀收回目光,笑着看向鹿嘉儿,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来得不算太晚,宇文宣虽然已经在机缘巧合之下误伤鹿嘉儿,进而收留了他,但是依照目前情形判断,两人只是关系越来越融洽,从陌生人变成朋友,这份友谊也隐隐夹杂着几分暧昧,有不断升温的趋势。
再过些时日,恐怕就是情愫渐生,日久生情的戏码了。
真是可惜了,白檀根本就没打算给两人发展感情的机会。
兰苑在神武将军府的西北角,位置虽然有些偏僻,环境却实在清幽雅致,青砖碧瓦,花木扶疏,一道精致的垂花门巧妙地隔绝视线,围墙上却独具匠心地开出一扇小窗,角落里栽种着几杆翠竹,一丛兰草,香气四溢。
冯管家知道白檀出身低微,一早就猜到了他无人照料,特意做主拨了两个小厮过来伺候,这两人虽非油滑奸诈之辈,但是见白檀身边没多少油水,做起事来便不大用心。
白檀在清溪村时习惯了事事自己动手,原本就不耐烦两人在屁股后面跟进跟出,见状干脆直接打发他们出去收拾院子,眼不见心不烦。
古代娱乐活动匮乏,生活较为单调无趣,仅有的一些游戏,鹿嘉儿这个见过大世面的现代人还看不上眼,于是整天在府中蹿来溜去,游游逛逛,玩累了就到兰苑找白檀,想听他说些新鲜的乡野故事。
白檀自然乐见其成,一来二去,两人很快就熟悉起来,而将军府的真正主人却早出晚归,终日俗务缠身,白檀十天里倒有九天是见不到他的。
平静温馨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很快,宫里传来一道喜讯,前些时日一直缠绵病榻的当今天子司承砚龙体好转,开始重新执掌政务,接见臣子,早朝也得以恢复。
“说起来皇上这病还真是奇怪。”鹿嘉儿浑身没骨头似的伏在石桌上,随手捏了颗葡萄塞到嘴里。
白檀手持话本,津津有味地又看了一页,才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此话何意?”
鹿嘉儿撇着嘴角说道:“我也是听将军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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