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你甘心吗?”
沈文卿翻书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继续翻阅,温文有礼的说道,“能侍奉陛下左右,是文卿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凤瑾扯了扯嘴角,斜睨了沈文卿一眼,“口不对心!”
沈文卿抬起头来,神色淡淡的,“陛下希望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不是朕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是你的内心深处,真正的答案是什么。”
凤瑾坐直身体,尾指勾了一缕青丝,随意绕着玩,她眼波横陈似水,直勾勾的望着沈文卿,“现在,告诉朕,你的答案是什么。”
沈文卿静默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能侍奉陛下,文卿三生有幸。”
凤瑾心里突然堵得发慌,她为什么喜欢无名?
因为无名就算冷漠无情,但他会在她面前露出真性情。
而其他人,无论是裴琇还是沈文卿,抑或裴羽,唐清河,人人都戴着面具,人人都在她面前演着戏。
明知道她不会信,他们还不遗余力的演!
她盯着沈文卿,脸上浮过一丝嘲讽,“朕原以为你跟别人不同,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沈文卿依然是那副素淡温润的模样,就连笑,也只露出三分笑,“让陛下失望,是文卿的不是。”
凤瑾突然就腻烦得不行,冷冷道,“退下!”
她厌倦了面对各种各样的面具,也厌倦了沈文卿刻意的礼貌疏离。
沈文卿就那么微微笑着,放下书起身往外走。
对他来说,貌似世上没什么值得他在意的。
“沈文卿,朕就不信你真的甘心,年少成名,才情满天下,朕不信你真的愿意困在深宫之中,碌碌无为,一辈子就这么消耗掉!”
沈文卿在珠帘的那边缓缓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凤瑾,隔着珠帘,他的眉目有些模糊不清。
“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就算文卿跟陛下说不甘心,陛下又能做什么?陛下自己都困在深宫之中无能为力,一举一动都受人掣肘,连皇夫的人选都做不得主,这天下明着姓凤,谁不知道姓的是裴?”
“所以,朕不甘心!朕也不愿认输!”
凤瑾赤足站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沈文卿,尽管他的面目在珠帘之后影影绰绰,模糊不清,但凤瑾依然准确无误的抓到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薄雾,她要做的便是强硬霸道的把这层薄雾撕开,看透他的内心。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铿锵有力,“沈文卿,朕敢于承认朕的不甘心,你敢吗?朕敢于直面自身的困境,你敢吗?朕敢于去拼命争取,去谋划,去拼搏,去厮杀,就算功败垂成,尸骨无存,朕也毫无畏惧!你敢吗?”
她看着他,那双凤眼幽沉似海,光华幽亮,好似能将人的魂魄都吞没,“沈文卿,你敢吗?”
沈文卿怔怔的望着凤瑾,嗫嚅着唇瓣,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她身上有一种气势,霸道,狂妄,睥睨天下,让人不敢直视。
“朕,是这大周的天子,是这天下苍生的女皇陛下,朕,不认输不妥协不畏惧不卑躬屈膝也绝不求饶,朕,就是这样的女子!”
凤瑾目不转睛的盯着沈文卿,那双凤眼亮得耀眼,亮得沈文卿的眼睛隐隐刺痛。
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浩瀚悠远,她在看他,又似乎穿过了他穿过了重重屋宇,看到锦绣江山,“沈文卿,你可愿意跟朕一起逆转乾坤,让这大周的江山名副其实的姓凤,而不是姓裴,或者别的!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沈文卿,你可愿意与朕一起并肩作战,厮杀拼搏,无论前路有多艰辛,始终与朕荣辱与共,不离不弃!”
沈文卿的心微微一颤,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凤瑾,心中不可遏制的燃起一股热血,一股冲动,一股豪情壮志。
他活了二十年,从未有这般热血沸腾的时刻,在他的认知里,女子就该躲在后院相夫教子,操持家务,而眼前这个女子,颠覆了他的认知,她与他认识的男子女子都不一样。
她…;…;
沈文卿自诩才情横溢,可在这一刻他居然找不到任何词语来描述她。
他拼命按捺着胸中的激荡,刚想开口,忽而想到了什么,心中的热血顿时就凉了,他怔怔的望着凤瑾,抿了抿唇,淡淡道,“如果陛下想让文卿替代无名,那文卿做不到!文卿是文卿,不是别人!”
凤瑾勾唇一笑,“朕从没想过让你替代无名,你是你,无名是无名,没有人能够替代无名,你沈文卿也不需要变成谁,正因为你是沈文卿,你才有价值!这个名字,就是你的价值!”
沈文卿怔住了。
人人都说他沈文卿能名满天下,是因为背靠江南士族,若没了江南士族,他沈文卿与平常的读书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她说他是沈文卿,就已经是最大的价值!
凤瑾赤足走了出来,傲然站在沈文卿身边,朝他伸出手,“沈文卿,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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