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小厮苦口婆心地劝了主子两句,低声下气地又代他来向若生赔礼。
到底不是市井人家里长大的,好料子就算没穿过,也是见过的。
若生身上穿的衣裳看似普通,但料子上等,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但一身花花绿绿穿得跟雉鸡似的少年闻言却还是皱着眉头说:“她出门带的听霜,难道这会就不能换了别人?”言罢,他仍歪着脑袋朝若生喊,“就是阿姐吧,我这么个英明神武的人,怎么可能认错自家亲姐姐!”
若生听着这话,再看看他的穿戴,差点笑出声来,在后头轻轻拽了拽扈秋娘的衣袖,低声吩咐道:“罢了,这人奇奇怪怪的,莫要理会。”
她转身要走,扈秋娘便也冷冷看了那少年一眼,随后跟了上去。
红衣少年见状气得跺脚:“陆幼筠你站住!”
声音传入耳中,若生心头一震,脚步凝滞,再难迈开。
身后传来哈哈大笑,“就说小爷我英明神武、聪明绝顶,绝对不会认错人!”
见若生停下,那小厮显然也愣住了,狐疑地自言自语起来:“难道,真是姑娘?”
伴随着话音,若生身后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有人匆匆追了上来。
扈秋娘看一眼若生,用眼神询问着,若生却顾不得去回应她。
此时此刻,她脑海里装着的全是方才那一声“陆幼筠”,这个名字,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喊出来的,她所知道的,姓陆名幼筠的人,也不过就只有那么一个而已。
陆幼筠年长她一些,身量也比她略高那么一些。
但她眼下遮着脸,二人身形也的确有些相似,叫人认错也并非全无可能。
然而他第一声喊的分明是“阿姐”,他的亲姐姐,是陆幼筠,那他便应当是陆立展的儿子了!
“不得放肆!”扈秋娘瞪眼呵斥。
红衣少年已至近旁,手都伸到了若生边上,闻言脸一沉:“你算什么东西!”抬手就要朝扈秋娘挥去。
若生扬手一格:“陆公子认错人了。”
“这声音……”红衣少年一怔,突然骂了句娘,“老子真认错人了?”…
若生淡然道:“错了。”
红衣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面露讪讪之色,似想道歉,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话到嘴边就成了:“没事把脸遮起来做什么……”
说着这嘴里的话不断了,紧跟着又冒出来一句:“你生得什么样?”
“公子!”着了褐色衣裳的小厮一直战战兢兢地听着他的话,听到这知道不拦是绝对不成了,立马什么也顾不得直接扑了上来,拖了自家主子就要走,“该走了该走了公子——”
因知是自己认错了人,红衣少年张张嘴,还是叫小厮给拽走了。
扈秋娘松了口气,低声道:“这人简直孟浪轻浮毫不知礼数!”
而且还瞎!还听不进人话!
那小厮都说了多少遍认错了,他偏偏就是不信。
扈秋娘狠狠数落了两句,却不见若生作声,不觉奇怪,遂低头去看,见她神色凝重,似有异样,不由得轻声唤了句:“姑娘?”
若生这才展颜笑了起来,眉宇间笼罩着的阴霾如乌云散去,转头看她,有些漫不经心地问:“他方才喊的那个名字,可是陆幼筠?”
“的确是陆什么云的,奴婢没能听清。”
若生笑着,摇了摇头:“那许是我听差了也没准。”
同音不同字的名,世上可有太多了。
但陆立展的儿子,在京城里的名气可比他的那位姐姐大得多了。虽然若生同他没有交集,但耳闻总是有过的。众人口中的陆离,仔细想想,同她方才所遇之人,至少有八分能对上号。
传闻中,那就是个实打实的纨绔,真纨绔。
甚至于用不了几年,他头顶上还能再多个“京城银枪小霸王”的诨号。
所以若生转个身就吩咐扈秋娘,找两个可靠的人去探听一番,今天陆相家中可有来人,来的是谁,穿的又是什么样的衣裳。
扈秋娘应声退下,若生自上画舫。
连家的画舫已停在岸边,船上视野颇佳。
他们边上亦慢慢的停满了一溜的画舫。
不远处搭建在岸边的高台上,红绸喜庆,灯笼高悬,整整齐齐地坐了几排人。边上有几面大鼓,几个赤着上身的大汉,肌肉紧绷,正挥舞着鼓槌,将大鼓敲得咚咚作响。
赛事,马上就要开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