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46.//％（网）

哥常常私下来找我，让我加入他们，说只要加入他们，便能保证我不被坏人欺负。还说大哥只是口上说得好听，事到临头，一定会选择牺牲我来避免自己受难。

    每一次我都会摇头拒绝火大哥的邀请，如果大哥真的选择牺牲我，那是我的荣幸，就算大哥不愿意，我也会主动为他挡灾，我很乐意这样去做。

    但我没想到，大哥会因为愧疚而不再理我，不再看我，那让我非常难过，感觉就像又一次被抛弃。

    幸亏没过多久大哥便缓过来了。我想，也许有时候我只是需要在原地等一等，大哥总会再次追上我的。

    但也有让我觉得大哥永远不会再追过来的时候。

    那时伶生营大火，为了震慑火大哥他们，我抛开了平日里单纯善良的伪装，像当初对付多嘴的村民一般，露出了自己嗜血好斗的一面。

    大哥果然对我恐惧抗拒起来，我想这一次，他会像那些村民们一样，从此憎恨我，害怕我，离我远远的。

    但结果并没有。大哥在牢中病了三天，然后恢复了他无所畏惧的样子。但我还是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不同来，仿佛那三日的高烧是他特地生的病，强行把心烧得冷硬，从此他澄澈明亮的眼中有了阴影，看着我的眼神也总带着些凝重的情绪。

    看着那样子的大哥，我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觉，我开始意识到比起瘦弱的外表，大哥的心才真正脆弱得可怕。那个曾经接受过大哥馈赠的男孩的死，几乎摧毁大哥的意志，要了他的命。

    从小到大，我从没有遇到过像大哥这样的人，他在意一个奴隶的死活，看重每个人的生命，明明是别人在受难，他却同样感到受伤。这让大哥的精神总是紧绷着，这也让我意识到，不仅要保护大哥，也要保护身边的人，和我自己。

    大哥是珍视我的，这让我高兴，但这份珍视太过贵重，这又让我担心。

    大哥虽然内心柔弱，但同时又非常倔强。就是我，在被大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的时候，也曾忍不住流泪，但大哥却从未真正哭过，无论多么伤心难过。

    他只会偷偷跑到高墙外的树上，一个人静静坐着，把脸埋在膝盖上。或者有时候睡着了，会缩成一团，自己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我总是很心疼这样的大哥，但却除了陪伴，无能为力。

    进入敢死营之后，大哥身边多了许多厉害的人——叶老大、鬼七、江膳，甚至是外营的刘大胖，还有后来加入的王七、罗先生、徐大哥……让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没用，什么都帮不上忙……

    大哥最依赖的人，大概是叶老大，有什么问题，总是第一个想到他。就算后来叶老大被大哥调到东边城，两个人还是会经常写信。

    我好多次把那传信的鸽子射下来，用我自制的弹弓，想看看信里面到底都写了些什么，为什么大哥每次都说我不懂，不让我看。只可惜，我真的看不懂，因为我不认识字……

    虽然我有全村第一聪明的爹爹，但他却没有教会我写字……

    我因为这件事不开心了很久，大哥发现了便问我为什么不高兴，知道是因为不会写字，大哥拍了拍胸口，说交给他。

    大哥难道要亲自教我写字？想到这个可能性，我就很高兴！现在一天到晚和大哥说话的次数十根手指就数得过来了，我真怕有一天大哥会忘了有我这么一个人，一直跟在他身边。

    可惜……大哥并没有亲自教我，而是建起了一个学堂。我不喜欢去听课，因为去了跟大哥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可是大哥每天都会检查我的功课，如果发现我错太多，就会很生气……

    但如果我只是错了一两个字，大哥总会很耐心地教我，不管多忙都会先放下。所以我总是偷偷错两三个字，装作怎么都学不懂的样子。但我也不会一直学不懂，不然大哥为了教会我，就只能熬夜忙活了。

    后来大哥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就连鬼七，大哥都会找去商量事情，但却从来不会叫上我……甚至有时候，大哥嫌我碍着帐篷的地方，便叫我出去转两圈再回来。

    我慢慢着急起来，再这样下去，大哥真的要忘记我了！于是我开始努力学写字，犯困学不下去，我便会调节身体，调节到五官领命，伸手敏捷的状态，每当在这种状态下学习，总能记得又快又多，只是事后往往要睡上好久，吃得也多。

    大哥也说这种状态不知道伤不伤身，所以叫我能不用就不用。但那种状态感觉真的很好，我渐渐不愿意把它关掉。

    后来，我会的字越来越多了，也能听懂大哥他们说的话，更能够察觉大哥的情绪。像是重新遇见了那个叫连生的，大哥心情就很不好。而我总觉得，那个连生会对大哥不利。

    有一瞬间，我起了杀念，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如果我真那么做了，大哥估计会真的生我的气吧……

    我开始想要长大，不再停留在离开六石村的那一天，我想要了解大哥的想法，我想要安慰他，也帮他分担他的痛苦和担忧。

    我已经不再往回看了，看那个只知道不停奔跑追赶幸福的自己。现在我只想紧跟在大哥身边，慢慢了解他更多，帮助他更多。而在我能为他分担点什么之前，起码，我能在他一个人伤心的时候陪伴他，在他夜里睡不安稳的时候轻轻抱抱他，轻抚他的紧绷的背脊。

    我只希望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希望能和大哥永远在一起。如果命运终将要我们分开，那我希望自己能像夸父那样，把身体化作山川大地，无论大哥走到哪个角落，我都能默默守护，不让他受伤，也不让他难过。

    只是为了能跟上大哥的脚步，我必须要变得强大起来……强得让大哥能够依赖我，能够只依赖我，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知道有多少二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