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车的金玉赏赐从宫城里运出来,带来了全套公主府班底官册,只写了职位没写名字,倒是吏部的章子已经盖好了。
十足彰显了陛下对公主的娇宠和放任。
在皇帝御前伺候了二十年的总管太监小心看着公主的脸色,小心赔笑
“公主您是不知道,这些年,陛下”
“令一人,丞二人,录事三人,主簿四人,本宫带回来三十几名女子,只给本宫十个缺罢了,既然放不下,我还是出去继续逛逛”
“公主”总管太监扑通一声跪下,“除了府令之外,公主府丞、公主府录事、公主府主簿都是比定例多了一倍的”
“多了一倍”长乐长公主轻轻一笑,随手将那些官册放在一旁,拿起了一本书,“本宫真是没想到,活到今天,本宫,竟然还得为这区区比旁人多了一倍的恩赏而感恩戴德。”
是啊,她可是长乐长公主,繁京一城无人不仰望的茉莉花,自她降生以来,就没有什么她得不到的。
没有人会去算,她所得的到底超过了“定例”的多少。
“老奴说错了话公主您消消气”
见公主视而不见,总管太监猛地抬手。
“啪”的一声,是他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公主不为所动,翻过了一页书册。
两名女官无声推开门,端着热腾腾的汤水奉到了公主的面前。
“啪”
“公主,人都安置妥当了,只是有几位姑娘水土不服,有些不适。”
“让太医去看看,官职给不了,总不能让人病在繁京。”
“是。”
公主小口把汤水喝了,又喝了一盏热茶,继续看书。
“啪”
雨渐渐小了,院子里传来几声燕啼。
“啪”
“公主,晚膳在哪里用”
“啪”
脸上全是在被自己一巴掌一巴掌抽出来的紫色淤青,总管太监实在是打不动了,用膝盖一步步蹭到了公主的面前。
“公主娘娘,老奴知道,您不是要为难老奴,您是心里有气陛下、陛下他不是不想您呀,这些年他得空就想去舞韶殿坐坐,舞韶殿的茉莉花,种了一片又一片您心里有气,您往老奴身上撒老奴跪着抽自己,抽三天三夜只要您别跟陛下置气,老奴求您了”
说完,他跪在地上“哐哐”磕起了头。
也真是难为了他,脸颊都快被抽成烂透肉了,竟然还能说出这么多话来。
手里捏着书的公主终于将眸光转到了他的身上。
头上冷汗直冒,总管太监除了磕头,话也不敢再说了。
“出去的日子久了,反而觉得繁京真是个小地方,本宫既然敢回来,就敢再走一次,我既不是回来做小伏低的,也不是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要跟人争胜斗气的。”
说完,她一挥手。
“你退下吧。”
“是谢长公主谢长公主”
跪在地上一点点退出去的总管太监像是一只断了腿的蟾蜍,要不是四五个小黄门扶着,他连马车都上不去了。
“总管,咱们这就回宫”
“回宫,赶紧回宫”
小太监在御前伺候了两年多,从没见过总管这般狼狈可怜的样子,忍不住说
“总管,回了宫,旁人问起来,小的们怎么说呀”
“怎、怎么说”
双手捂着脸,疼到发抖,吴总管缩在马车的一角不想说话。
另一边伺候的太监赶紧说
“自然是照实说了,咱们总管这顿打可是为了陛下和公主的父女情分。”
情分什么情分是靠夹在中间的太监抽自己的脸蛋子抽出来的
小太监不懂,只能一路小跑地跟着车。
听了总管太监吴福来的禀报,皇帝气不过,径直到了含露殿。
“皇后悠儿实在是被骄纵太过”
他进去,却见含露殿里摆满了大包小包。
“皇后,你这是要干什么”
“陛下,当日悠儿大病初愈就从松园走了,一走就是三年,我实在想她。想去看看。”
这是看看
这是搬搬
“皇后”
“陛下。”
江九月看着自己的丈夫,她出身将门,对后宫诸事从来是拿捏稳妥,当王妃的时候与妯娌们往来也从不示弱,此时,她的眼眸微颤,一滴泪突然落了下来。
“陛下,你还记得吗当年我刚生下悠儿的时候,她只有五斤重,旁人都说她生了红皮儿以后定然白皙可爱,唯有你生怕她是身子不好,找了太医来看。”
只一句话,让皇帝就只能扶柱而笑
“是呀,说到底,朕也不过是个当爹的。罢了,罢了,自她落地朕就宠她疼她,也不差这一次了。”
他拉住自己妻子的手
“皇后,你去看她,也劝劝她,身为公主,行事张扬些无妨,还是要亲贤人远奸佞,那裴家首鼠两端,裴仲元不算良配,唉,朕真是为她操碎了这颗心啊。”
“陛下放心,悠儿大了,她会懂的。”
一时间,含露殿中温情脉脉。
待皇帝走了,皇后微微低着头,看着被他拉过的手。
方才,她口中的陛下依稀是个爱女情深的父亲。
可事实上呢她怀孕六月,江家想尽办法将先帝病重的消息送到了寿王的封地远在南江边上的元江府,她这个夫君,寿王万俟礼当即决定带着她一同北上暗地里潜回繁京。
一路上,他们要横穿万俟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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