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秦巍问,跟在李竺身后一路走进酒店。
“秦老师,李姐。”一路都有人招呼,《白洞》剧组很少有不认识李竺的。李竺都笑着回应,秦巍也敷衍地笑过去,李竺就说他,“对人还是要客气点,笑容真诚一些又不会死。”
“大姐,赶了两周戏了,我差一点点就挂在片场给你看,你还和我要求什么教养?”秦巍一边说一边搓手,又高兴又狐疑,斜睨李竺,“说真的,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对你好,不好吗?”李竺对他总是有点话里带刺,这大概是秦巍一直给她带来麻烦的缘故。
不过,也因为她语气不太好,秦巍更信了几分,他眉宇一下开朗起来,忧郁男神气质不再,这会儿又有点大男孩的样子了,笑出了一口白牙,像是风穿过树叶,吹动了地上的日光,“真的让我去演《六央花》?”
都说女色惑人,其实男色更惑人,只是长得好的男人太少,李竺被他的笑容正面击中,即使见多识广也要几秒才回神,她唇边不期然就跃上一点笑,语气也比之前和气不少,“为什么不让你演?你不就是想要演这种戏才留下来进的娱乐圈?这都六月底了——再不给你找本文艺片,我看你都想着回耶鲁上学的事了。”
“嘿嘿。”秦巍笑,有点不好意思,但听不出是因为她的语气,还是被李竺说中了心事,李竺观察他一会,也不得其法:《玄夜洞天》马上就要上档了,暑期档巨制,还没开播业内就很看好,都是当年度收视冠军种子来看待的,他现在国内小生里的势头,可谓是一时无两——即使不说之后的片酬吧,人总是有虚荣心的,在影视圈里,他秦巍现在走到哪都是个人物,都值得被人高看一眼,挥挥手就能让一众迷妹为他死去活来……这样的生活过惯了,真能甘于平淡,回归他的金融生涯?
李竺不是对秦巍没信心,她干这行的,对人性有很清醒认识,大部分人进圈时都怀抱着很真诚的艺术梦想,但红起来以后看法会不同,一部戏上百万的赚,角色、拍摄都简单,站在那念念台词就行了,进账的是钱、收视率和票房,广告代言费……文艺片有什么?看的人都很少,在国际上拿奖又如何,你走出去买菜都没人会认出你,钱那都是次要的事了,这种失去影响力的感觉更让人感到恐慌,如果是老戏骨,还可以理解,演了这么多年戏,真的有瘾了,就像是名票友,流行歌唱着赚钱,但亮嗓子技惊四座的那一声,带来的满足总是无法比较的——但秦巍的演技也就那样,绝没有好到能出能入,让人大呼天才的程度,他去演文艺片,泰半可能是追不上导演要求的心力交瘁,他是没自知之明,还是就喜欢挑战?
经纪人不好当,又想让他去碰碰钉子,明白自己给他挑角色的眼光有多精准,此后回来乖乖演戏,又怕他在脾气苛刻的导演手底下干,被磨得没锐气了,索性放弃电影梦想,回去上学。李竺在心底把算盘打来打去,最终还是说,“《六央花》也不能说就让你演了,只能说我给你找了个试镜的机会,你知道王导的脾气,从不会因为投资商的压力加人,能不能拿到这个角色,还得靠你自己争取。”
她没好气地把剧本撂过去,秦巍接了个正着,一脸喜笑,这时候他一点架子也没有,乖巧得非常符合他应有的身份定位,“是是是,多谢李姐提拔。”
“你要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李竺很受用,叹口气,也是话里有话:到现在她都在处理三月那场服装秀的收尾,周小雅对韵一见钟情,穿不了黑裙子居然都不介意,还给韵穿潮t,居然带红一波时尚风浪,一时间曝光率大增,一个时尚女王的形象隐然树立起来,谭玉又气又急又不是滋味,一时说拒穿黑裙,一时又改主意,不想便宜周小雅——想要去穿韵别款衣服也发通稿,又怕被人说是跟风。再加上《白洞》外景拍摄不顺,她受到惊吓,脾气更不稳定,想到就和李竺诉苦,李竺又因为《白洞》是她推销给谭玉的,只能接下安抚工作……好都是秦巍在卖,屁股都是经纪人在擦,讲道理,是个人心情也都不会太好。
秦巍站到她背后,给她捏肩敲背,男人撒娇起来也不要脸,吃准了李竺对他的美色有反应,“只要李姐一直提拔我,我就一直都会很乖的。”
“去你的。”李竺笑骂他,把手抖掉,“不要来这一套啊,反正机会我是给过你了,假我也为你和剧组请好了,下个月十五号,你去s市试镜,如果过了的话,《白洞》杀青就直接和剧组去布宜诺斯艾利斯去外景,给你准备的时间不会太多的。要是王导那没通过的话,下本戏你还是得拍商业片——王导那通过了也得拍,听到了没有?”
她提高音量,像是小学班主任训话,秦巍就是那个上课偷看闲书的学生——他抖了一下,赶紧把已经掀开两页的剧本盖好,若无其事,“嗯?听到了听到了……啊,下周一去试镜,通过的话,这边一杀青就要直接去阿根廷?”
“你也知道,《六央花》都已经酝酿了四五年了,如果不是因为小邵原定的演员实在有乔不了的通告,只能遗憾退出,王导也不会临时又找人试镜,剧组已经有人去阿根廷打前站了,小邵这个角色也是有外景的,可不是一定下来就要赶快去阿根廷?”李竺的语气非常实事求是,顿了顿又说,“王导的戏可不好拍的,周期长,一遍一遍的反复,剧组秩序又严格,很多演员都拍到情绪崩溃过,你要是怕的话,趁早说,别试镜万一过了又中途退出,那就得罪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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