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眉左手心上仍端着那方素色盒子,走过这荷花畦边的凉亭,信步踱过凉亭后的小桥,衣袂翩翩,推开前方一扇木门,柔声道:“我回来了。”
房内无人,一方雕花屏风正静静立于榻前数步之前,屏风右侧另有一方香案,此刻香案上烟雾袅袅,她仔细嗅了嗅,轻轻叹了一声,把手心上那方素色盒子放置于香案旁的架子上。
此时,“吱”地一声,门被推开了,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喊了她一声:“白师姐。”
接着是一双手缠上了白舒眉的手臂,几缕青丝散落在她的肩头,她回过头来,就见一位少女把脑袋搁在了她的肩膀上,正歪着头看着她笑。
白舒眉把她的手臂拿下来,故意板着脸道:“贺千曲,今天这么早就起床了?平日不是睡到日上三竿吗?”
那叫贺千曲的少女哈哈笑道:“今天不偷懒了。”说着便拉着白舒眉的手,到榻上正坐着,又端过一小玉碟塞到舒眉手中,说:“师姐请尝尝,我刚做好的藕粉糕。”
白舒眉见她笑靥明朗,自己故意板着的脸也“噗嗤”笑了出来,接过碟子,执起碟子旁边置好的一只玉勺,剜下了一小块糕点,在口中品了品:“好吃,你的厨艺又是精进了。”连吃了两口,忽然想起什么,放下碟子,问道:“千曲,我看你又蒸起了安神香,可是昨夜又有梦魇了?”
贺千曲拢了拢一头青丝,随手拿旁边的一条红丝绦把头发一扎,身子斜靠在榻上正中的案桌,回道:“是啊,本来已好久不做这噩梦了,这两天却又无端再来,不过也无甚大碍。对了,师姐今日下山可采办得集市上最早的龙溪茶叶?”
白舒眉道:“嗯,我刚都给你搁那架子上了。不过,你猜我今日在蓟阳道旁遇见何人?”接着她把与聂楚荆相遇一事说了,还有那金雀夕中了她的幻术,对这口头上轻浮之徒小施惩戒,莫叫他瞧不起咱们,云云。
贺千曲听罢,笑着道:“听师姐形容他的身手,这可真是遇上这难得一见的男子了。姐姐已为少宫主,他日接任宫主之位,我可是要改他称宫主…宫主驸马?哎,这可如何称呼好呢?暝幻虽从未有过宫主嫁人的先例,但本门却并无规定宫主不许嫁呢。”
白舒眉脸一红,手却伸过去捏了捏她师妹的鼻子:“休胡言。比武还未开始,我何时任了少宫主,又何来就宫主掌门了?”
贺千曲笑着拊掌道:“师姐又害羞了。满门弟子,数师姐的功法最为精湛,师尊和众师姐们心中,早就视师姐你为少宫主了。”
白舒眉笑了笑道:“师尊她确实待我很好。”说罢轻叹一声,伸过手来,把这位师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似是不忍:“师尊待你亦很好。”
贺千曲抚了抚师姐的手,道:“师姐别往心里去。师尊不常亲授我武功,是因为我天赋不足,又偏好庖厨,便由得我了。”
白舒眉伸手轻轻摸了摸这位小师妹的秀发:“纵是如此。明日的少掌门一战,师姐还是不忍……”
“师姐休说此浑话了。明日咱们都得认真一战,天下四大门派都在此,也不可让人笑话了我们,说我们只是走个过场。”
白舒眉微微点头道:“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