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者是一场鸿门宴。三娘,你想想,这阵子泰州出了多少变故先是宜王世子进京,看似太子陪读风光无两,可按照梁朝的例律,藩王又不能轻易出封地,宜王世子将来是要继承封地王位的人,让他去做太子伴读几乎没有任何政治价值。之后就是太后薨逝,宜王称病,并未亲自进京吊唁,虽然这件事算他讨了个巧儿,命世子代替他出席,礼法上勉强说得过去,可皇帝心里会怎么想呢我觉得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概就是周老先生了,他是在泰州境内被抓走的。以皇帝和扶桑之间的联系,我们在扶桑做的那些事儿,并非秘密,一国之君行叛国之事,非同小可就算皇帝之前对宜王并无猜忌,经过这件事,皇帝要想平息扶桑人的怒火,光是一位周老先生是完全不够的。至少要送上一颗亲王级别的人头,再许以重利,或许还有和谈的可能”
柳翠微细细想了想吴蔚话中的利害关系,沉吟道“也就是说,其实宜王是忠是叛,其实对皇帝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对么”
吴蔚点了点头“没错,在我们做了那件事,在扶桑选择反击,在朝廷于泰州抓获周老先生之后,宜王的立场对于皇帝而言已经不重要了。皇室血脉或许是珍贵的,但一个皇帝的名声,江山社稷的安慰更重要。”
柳翠微勾了勾嘴角,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了。”
吴蔚倒是诧异了,问道“你不担心不会觉得是我和宜王交往过密,牵连了所有人”
柳
翠微牵起吴蔚的手,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温柔与平静,回道“既来之,则安之,若是没有你的出现,柳三娘或许已经死在了那个分家出来的冬天。在我心里,与你认识之后的每一天,都是我偏得来的光阴。”
那heihei娘呢二姐他们一家子呢你也全然不会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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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翠微再次摇了摇头,说道“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我们这个地方,梁朝这个地方,于你而言就像是史书中的一个故事,只不过这本史书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被记录在你的那里的文献中,可对”
“对,我记得这句话。”
“那好,那我问你,史书是不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了”
“自然。”
“那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我们这一大家子人,或许早就已经死了,是你的到来,才让这段历史又重新演绎了一遍,既然结局早已注定,我能做的便只是与你过好每天的日子,吃饱穿暖,开心充实就好,何必为一个猜不透的结局去困扰呢反倒是你,不要把什么担子都压在自己的身上,今日若不是和我说出来,不知你自己要想多久。蔚蔚,背着这么重的担子,你不辛苦吗”
“三娘”
听了柳翠微的这些话,吴蔚没由来的一阵轻松,仿佛徜徉在死海里,整个人都漂浮在海面上,不必担心会沉下去,全身心都可以慢慢放松下来。
柳翠微抬手拥住了吴蔚,轻抚着吴蔚的脊背,安抚道“蔚蔚,我们是一家人。你为这个家付出的已经够多了,你对他们的好也已经完全超出了血脉的羁绊,就算真的有那么一日,我相信所有人都不会怪你的,若真有那么一日也只能说,是我们这群早已经被记录在历史中的古人的命数。”
“三娘。”
“嗯”
“你知道吗我曾经在书中,许多次看到一句话,叫做得妻如此,夫复何言我曾经不下一次设想过,能说出这句话的人,当时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心情是怎样的我想我大概是可以想象到的,但是我并不能彻底理解那种感受。”
“那,现在呢”
“现在,懂了,感同身受,不,是切身感受。”
柳翠微的笑容愈发明媚“我也是”
翌日,柳翠微带着地契,乘上马车去了张家,张水生和柳二娘子特意歇业一日,待在了家里。
柳翠微到了以后,张家三个大人齐齐出动,劝说柳翠微收回这份礼物,他们都知道吴蔚是个不在乎钱财的人,可这份礼物的分量终究是太重了,即便是骨血亲人之间,于他们这种家庭而言,也是太重了。
对此,柳翠微异常坚定,和张家人一起到衙门去做了公证,就连衙门的人对此也啧啧称奇,感叹柳翠微对两个孩子的疼爱,以及柳家亲妹的深厚情谊。
又过了五日,柳二娘子的情报应验,泰州城所有的铁匠,全部应征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