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时日了。想说些话来安慰,又怕徒惹他伤悲,终究作罢。
她艰难地喘.息几口,眸光掠向宛陶,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心下忖着,即使死也要死个明白才好,于是启唇问道:“昨夜我和野哥哥回宫之前可有什么可疑的事情生?”
宛陶蹙眉回忆了片刻,然后恍然道:“太子殿下醒来后找不到姑娘,便将我叫了起来,问姑娘去了哪里。我也不知姑娘会去哪里,便要和殿下一同去寻找。殿下让我在这里守着,只带了雪球出去寻找。我也睡不着,便在姑娘房中的软榻上躺着。不多会儿,便听到花厅有动静,我以为是姑娘回来了,便起身去看,可里面根本没人,恰巧这时殿下将姑娘带了回来,我也就将此事放到脑后了。”
花缅静默半晌,苦笑道:“想来应该是李婕妤。宫里的娘娘们都喝过我自制的茉莉花茶,有几个还专门来讨要过,其中就有李婕妤,她自然是知道茶放在花厅的什么地方的。她的轻功不错,要避开东宫的守卫潜入花厅也不无可能。想来是昨晚她的事情被我撞见,小王叔去追我,她怕小王叔捉不住我或捉住我又狠不下心对我,便直奔我的寝宫给我下毒。”
姬云野的拳头越攥越紧,额头青筋可见,他霍地站起身,一言不地奔出了寝宫。
花缅大惊,欲唤住他,却力不从心,忙央宛陶去拦住他。奈何宛陶还没碰着他的衣角,便被他大力摔开。
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花缅一口气没上来,昏死了过去。
恍恍惚惚间,花缅只觉得身子飘了起来,回头惊异地现自己的身体还躺在床上。看着宛陶慌慌张张地差人请太医,又见到太医们一个个风急火燎地赶来为他诊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急火攻心,已然伤了心脉,若再请不来高人,只怕用尽良药也救不回了,于是又给她服用了一粒珍贵的护心丹,以期延长救治的时间。
花缅一度以为自己就此死去了,现在听太医所言,又似乎还活着。可魂魄离体又是怎会回事?突然想起姬云野,糟糕,他一定去找李婕妤了。老天保佑,他可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做出不可挽回的蠢事。她必须尽快赶过去阻止他。
身随意至,花缅转瞬便置身于李婕妤的寝宫。可一切都晚了。那个美貌女子圆睁着双眼倒在血泊中,姬云野正扔了手中的剑,冷冷逼视着周围或呆若木鸡,或颤栗抖的宫人:“李婕妤已承认是她给花缅下的毒,且不愿交出解药,本宫只是替天行道。若有人问起,你们只如实回答便好。”
花缅怔怔看着姬云野,感动是有的,可更多的是心悸,为什么一向冷静自持的野哥哥会突然乱了方寸,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一个不小心,便会打破朝堂的平衡,引起国家的动荡。而最可怕的,是她很可能因此再难顺理成章地嫁给她了。
正忧心间,一股大力将她席卷而去,意识顿时陷入一片虚无。
待理智回笼,姬云野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于是不待那些脚快嘴长的奴才禀告皇上,自己便先去负荆请罪了。
跪于乾清宫成昭帝寝宫外,姬云野向皇上禀明了事情原委,但略去了花缅撞见李婕妤和姬初阳偷情那段,以请求皇上责罚。
出乎意料的是,成昭帝闻言并未如他想象般雷霆震怒,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 “你这次只怕惹了祸了,想必不用朕多说你也早该想通这中间的关联,至于事情究竟会展到什么地步,只能静观其变。另外,你自小喜欢缅儿,朕和你母后亦是默许的,只是以她的身份至多也只能做个侍妾,你切不可对她过于执着。否则即便朕不干涉,只怕你母后也再难容她。”
姬云野未再多言,只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便倾身退下。
果不其然,皇后得知此事,心神俱颤。她原本一直把花缅当儿媳看待,毕竟她乖巧伶俐善解人意。但姬云野竟然为她杀了李婕妤,可见她在姬云野心中的地位已然出了她的想象。男子重情不是坏事,可用情太深却绝非好事。男人大丈夫太过儿女情长便会有弱点,只会误了大事。何况今日之事,只怕很难善了。
蹙眉望着水华宫的方向,她眸中霎时凝聚起一团浓雾,将这原本温暖的春日染上了几许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