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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烤火,火塘里面的火都快熄了,她都没有精力去加一把柴火。
因为在她的心里面全是焦躁。
昨天大雪停住,她特地跑了十几里山路到镇上,打儿子的电话问怎么还没回家。
结果儿子说在山城同学家里,今天回来。
她还是从儿子寄来的信里,才得到这个号码。
焦凤月不认识字,更不会打电话,腊月二十三是她第一次打电话。
还是求着帮大人看店的一个初中生打得。
当时打完电话,看到那个初中生怪怪的表情,焦凤月自豪的说道:“这是我儿子学校的电话,他是大学生,孩子你好好上学,也能考上大学当大学生!”
昨天是另一个小卖部。
“你儿子真有钱,居然在用大哥大!”
听到店主的惊叹,焦凤月连忙纠正:“他一个穷学生哪里有钱,这不是大哥大,是他学校的电话!”
“学校的电话,那他现在在哪儿?”
打电话的时候,焦凤月的声音比较大,店主也听到了一点。
“在山城,明天就回来了!”
焦凤月高兴的回答。
店主笑笑,只是收钱,没再说话。
这种好心情一直保持到往村里回,焦凤月遇到了黄新媛家里包得镇上的面包车。
黄新媛家的黄家村山田各一半,条件一直比九分山一分地的刘家村要好得多。
黄新媛的父母黄玉河和刘子芬,才四十出头,年轻力壮;黄新媛长得白白净净,不胖不瘦,底盘大,一看就是生孩子的好把式。
在儿子考上纺专以后,她还想着两人是老乡,一同上学回来,说不定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儿媳妇。
所以在刘子芬罕见热情的招呼她,说大雪天带她一程,焦凤月就没有推辞,一脸谢的坐上了面包车。
“新媛,我家刘奕辉昨天就回来了,住在同学家,明天回来。你什么时候去上学,和我家刘奕辉一块,出门在外也好有个照应,让他排队买票,帮着提东西。”
“好的,姨。”
黄新媛看了焦凤月一眼,偏头望向车窗外的雪景。
“刘家嫂子你还不知道你家孩子打架被学校开除了么?”
刘子芬一句话,就把焦凤月震得直发晕。
“妈!”
“镇上都传遍了,小媛和郝飞鹏,左强他们一起回来,镇上郑市上学的都知道了,都开除好几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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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凤月失魂落魄的下车。
“你说那干啥?”
黄玉河。
“妈,你真是的!”
黄新媛。
“啥啥啥?你以为她那话安着好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娘儿俩的比样儿!郝飞鹏家在镇上,有两间门面房,她一个寡妇能比?真是不要脸,羞先人呐,——”
面包车在雪地山路慢慢远去。
从车上刘子芬传出来的话,像刀子一样捥着焦凤月的心。
然而更捥心的是,刘子芬说得儿子打架被开除的话,则是让焦凤月浑身颤栗。
虽然她一个劲儿的说是假的,是假的。
可是理智却在冰冷无情的对她说,‘这是真的!’
从昨天上午到家,一直到现在上午,焦凤月就吃了一个烤的焦了的红薯。
她一点都吃不下去。
她一点都不饿!
她只祈求昨天上镇上,其实只是她做得一个噩梦!
“妈,妈,~”
“汪汪汪~”
迷迷糊糊中,焦凤月听到似乎是儿子的喊声,还有大黄的犬吠声。
柴门犬吠,风雪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