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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南街,这里不同于东街都是达官贵人,富商巨贾聚集活动的地方,却是帝都城里最为热闹的地方,到处都是小贩分摆两边,吆喝叫卖,琳琅满目的物品看得人眼花缭乱。
在这里,行走玩乐的大多都是普通平民,物品也没有东街的贵,许多外来商旅,皆喜欢在这里采购转卖,当然也有许多高官子女喜欢来这里凑着热闹,找着乐子,炫耀着高高在上的身份,故而,南街早已超越了东街,成为帝都城里真正热闹的地方。
尤其是,近来正是三年一度的科考日,全国各地,无数仕女纷纷涌入帝都城,让原本就热闹的帝都推向一个高峰。
临近正午,南街的一家醉仙酒楼里,更是坐无虚席,百姓们,仕女们三五成群,纷纷讨论着帝都城里发生的趣事,毕竟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喜欢听听八卦,附庸几句。
靠窗的一个白衣淡雅女子,一边斟酒,一边用白皙如玉的手拿起酒杯,轻摇几下,一饮而尽,一双淡漠的眸子,似水温柔,却又带着淡淡的冰冷,仿佛能看透一切,看似淡淡扫向窗外人来人往的人群,实则听着酒里的八卦谈论。
女子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难掩绝色容颜,十指纤纤,肤如凝脂气若幽兰,倾泄的而下的墨发,仅用一支珍珠流苏发钗随意倌起,半边青丝随风舞动,发出七里清香,腰肢纤细,身姿修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她只需静静坐在那里,便能让人有一种惊艳的错觉,一个女人能长得比男人还美,在流国,也是奇特了。
女子的身后,立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黑衣劲装护卫。黑衣护卫目光精湛,身姿挺拔,神色肃敬,一看便不是普通的护卫。可她却恭恭敬敬的守在白衣女子身边,默默守护,让进来的人,不禁都会多看两眼。
“哎,你们知道吗?凌家两个亲戚,都被满门抄斩啦,死得可惨啦,不过真是让人痛快啊,想当初,她们可没少欺负咱们。”酒楼里三三两两的,开始谈论起八卦。
“这事儿早就过去啦,咱们现在都在谈,凌家与百里家势如水火,最近她们两家掐得可厉害了,不惜血本,时不时把对方的羽翼拉下,朝廷里,如此都空了好多官位了。”
“是吗?那这些被拉下的官位怎么办?由谁来当啊?”
“谁知道呢,听说陛下也很难做决断的,毕竟安插谁的人也不好啊,对方都会反掐的,这不,科考的日子不是马上到了吗?听说陛下要在这批仕女中,挑选出类拔萃的人才,补上这些职缺。”
“哇,这么好,那今年这批仕女岂不是赚了吗?万一高中,很有可能当大官啊。”
“话虽如此,可谁不知道,如今朝廷的选拔大赛根本没有什么用处,有钱就能高中,没钱的话啊,啧啧啧,任凭你有满腹的才学,也无用武之地啊。”
“哎……真是让人心酸,如今的朝廷越来越不行了,再这么下去,我看咱们流国也要完蛋了,到处都是贪官污吏啊。”
“嘘,小声点儿啊,你说这话,不怕掉脑袋吗?要是传出去,只怕九族都要被诛啊。”
“怕什么,我叶秀贞难道还怕了她们不成,她们都敢贪,还不许我们说几下吗?除了帝都城外,哪个地方的百姓不饿肚子,哪个地方的陌姓不受欺凌冤屈,而无处可伸。”
“行了行了,你别再说了,再说下去,我们都要跟你一起遭殃了。”
“离聆,难道你也怕她们吗?”
“非我怕也,只是,朝廷越难,越该是我辈挺身而出的时候,无论朝廷如何,我们只要尽力高中,为国效忠,为民服务便可。”
“说得倒是简单,你满腹才学,年年参考,还不是年年落弟,谁不知道,根本不是你考不上,而是你没那银子去贿赂考官,今年听说是凌尚书当的考官,肯定比往年更黑了。”
“……”
坐在窗边的白衣淡雅女子不为所动,依旧自斟自饮,仿佛把自己埋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听到一个叫离聆的女子说的话,这才微微侧头,淡淡扫了她一眼。
却是一个年约二十四五的布衣清秀女子,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弟弟坐在酒楼一个偏僻的地方,点了一份阳春面,与弟弟用碗分装,共吃一份。她的弟弟看起来头脑似乎有些问题,东张西望,笑得傻呵呵的,时不时还要她用布巾,擦了擦掉出来的鼻涕。
在她的隔壁,是一个年纪跟她相当的粗犷女人,长得虎背熊腰,英气十足的,那些也大逆不道的话,就是自那个女人嘴里说出来的。
除了她,还有多个围在一起的寒门仕女以及当地百姓,一个个的讨论着,越说越是起劲。
苏少灵对那个名叫离聆的仕女倒是微微感了兴趣,能说出那番正义的话来,想来人品也不会差到哪里。
一招手,修文立即弯腰附耳,“主子。”
“一会命人去查查她的身家背景。”苏少灵纤细的手指,指向优雅吃着阳春面的离聆。
“是。”修文点了点头,恭敬的应着,随即如刚刚一般,退后几步,守在苏少灵身边。
“不说这事了不说这事了,说多了都是泪,咱们来说说其它的吧,帝都城还有什么新鲜的事儿。”
“有啊,怎么会没有,你听过礼部尚书杨文书的事吗?”
“不知道啊,他怎么了?我好像听说,他与当朝右相路逸轩并称天下两大才子。”
窗前的白衣女子握着酒杯的手,在听到杨文书三个字时,陡然僵硬,清冷的眸里,一丝蚀骨的伤痛黯然滑过,很快又消失不见,举杯,一如既往的一饮而尽,快得让人几乎捕捉不到。
“切,这你都没听说啊,帝都城里都快传遍了,咱们流国的太女殿下你知道不?那可是陛下唯一的皇女,她啊与杨公子偶然邂逅,一见钟情啦,太女殿下还发誓,定要娶他当正夫呢。”
“这么好,杨公子以后岂不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那可不是,可杨公子没那么好的命啊,就在册封太女的时候,杨公子染病去了,唉,真真是可惜啊。”
“啊……不会吧?杨公子染病去了?虽然我不住帝都,可杨公子与右相大人的大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他那么年轻,怎么会去了呢?”
“谁知道啊,杨公子一直有病在身,鲜少见人,谁也不知道他长底长得何样,更没想到,他会那么早的去了。不过啊,杨公子可是太女册封的时候,就封了侧君啊,后来香消玉陨后,太女还跟陛下讨旨,封了他做太女的正君啦,还宣布,以后太女即位后,他将是第一位凤后。”
“太女对他可真是情深意重啊。”
“可不是呢,真是可惜,哎……太女归来那么多天了,据说,连一次面都没露过,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你说这杨公子,真是荣幸,能够得到太女殿下的这般宠爱,只可惜他无福享受。”
苏少灵漠淡的眼里,承载着浓浓的伤痛,心如刀割,脑子里回忆的,都是杨凡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你们这些消息都落伍啦,现在太女要迎娶右相大人啦。”
“什么……?太女要迎娶右相?这怎么可能?太女不是对杨公子一往情深吗?她绝对不会娶右相大人的。”
“怎么不会,我婶婶在朝为官,她跟我说的,绝对假不了,你看着吧,再过一会,公告诏书肯定会下来的,右相大人也亲口答应嫁给右相大人了,就在三天后,三天后太女登基当天,迎娶右相,不然你以为帝都城里一片艳红是为了什么。”
“啊……这……这怎么会呢?女帝娶后,不是应该震动三国,提前半年公布的吗?这……这根本没有任何消息啊。”
“咱们右相是什么人,陛下肯定会让他与咱们的太女殿下一起君临天下的,右相当了凤后后,右相之位不变,依然可以随时入朝,入理朝政,与太女殿下共掌江山。虽然三天时间短了点,可陛下说了,早在五年前,陛下便命人依着右相的尺寸,做了凤衣,凤冠等等,只等太女回来后马上迎接他了。”
“啊……那杨公子怎么办?太女殿下会娶吗?”
“怎么不会娶,天下女人,哪个不想娶右相的,只不过没人配得上而已,也只有太女殿下而够配得上他。死人毕竟已经死了,无论如何也回不来,太女也不可能一直守着一个死人是吧。”
“……”
苏少灵由刚刚的斟自饮,变成仰脖大灌,神色痛苦,冰冷发寒,手心紧紧攥着屋子,攥得桌子咔嚓几下,差点断裂。
“主子,是否要属下拿下那群妄言之人?”修文蹙眉,靠近低声道,忽然心疼起自己的主子。自从杨公子去了后,主子便一直闷闷不乐,每天除了处理朝政大事,谋划兵权,便是亲自操练起那精挑细选出来的四千人,又或者独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涂涂画画,废寝忘食。
“拿得了一人,拿得了天下所有人吗?”苏少灵冷笑一声,索性将壶嘴对准嘴里,大口大口灌了起来。
“客官,没位置了,真的没位置了,最近这段时间,很多外地来的仕女们纷纷进京赶考,您能不能再等等,很快就有人起身了。”酒楼里,小二耸拉着脸,求着一个身穿贵衣的吊儿郎当女人,害怕的看着她身后跟着七八个家仆。
“什么?你让本小姐等?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居然敢叫我等。”凌艳吐掉嘴里刁着的狗尾草,揪起小二的衣领,一过来便是左右开弓,啪啪啪扇了过去,直扇得小二脸颊高肿,牙齿掉落,口吐鲜血。
“哟,凌小姐,凌小姐饶命啊,她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求您饶她一命啊。”掌柜的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一看,差点没把她的心脏给吓出来。
凌家在帝都,可是数一数二的人家,权势滔天,连陛下都得让她们几分,她一个小小的酒楼老板,哪里敢跟她做对啊,连忙跪了下来,求着饶。
“哼,她连本小姐都敢拦,她以为她是谁?天皇老子吗?本小姐可是凌尚书的亲生女儿,凌尚书是谁你们知道不?那可是吏部尚书,兵部尚书是谁你们又知道不?哼,那可是我们凌家的亲戚,洪王是谁知道不?那可是我们凌家的靠山。”凌艳一脚踩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掌距的与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小二,不屑扬头看着酒楼噤若寒蝉的人们,炫耀着自己的身份。
“是是是,小的知错,小的知错,小的以后会好好的管教下人的。”掌柜的惶恐。
“来人,把这个小二给我拉出去,乱刀砍死,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拦本小姐。”
“饶命,饶命,求求您,饶了小的吧,小的还有年迈的父母需要照顾。”小二急着了,顾不得疼痛,哭着喊着求饶,因为牙齿被打断几颗,小二讲出来的话有些露风。
可不管小二如何哀求,那凶神恶煞的几个下人,硬是将她拖了出去,拿起怀里的刀,就想砍了小二,差点没把小二给吓晕。
酒楼里,人人吓得不敢吭声,就算她们想为小二求情,也害怕得罪那尊大神。
只有叶秀贞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脚将一把凳子赐了过去,正好砸中一个拿着刀正要砍下去的人。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当街行凶杀人,你就不怕坐牢吗?”叶秀贞一身虎背熊腰,说话的嗓门也大,顿时传遍酒楼上下,众人齐刷刷的眼睛,都望向了她。
离聆有些担忧,秀贞怎么跟以前一样,性格一点都没改变,那可是凌尚书的亲生女儿,谁能惹得起,就算她们想帮,也是有心无力啊,勉强帮了,只怕自身都难保。
“王法?哈哈哈,你居然敢跟我说王法?你不知道我娘是谁?我娘可是吏部尚书,我奶奶可是兵部尚书,我们凌家手握重兵,连陛下见了,连个屁都不敢放,你又是谁?居然敢管起本小姐的闲事了,真是找死啊。”凌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见鬼似的看着叶秀贞。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只告诉你,你当街行凶杀人就是不对的。”
“我去你奶奶的,来人,把这个贱人一起砍了。”凌艳忍不住骂爹,一拍桌子,怒吼道。
随着她的这一声命令,七八个仆人,顿时抄起家伙,不顾死活的左右开砍,意欲直接砍死叶秀贞。
叶秀贞虽然力大无穷,刚开始确实也打伤几个,但后来渐渐处于下风,身上挂了几道彩,怎么都没想到,凌家小姐这一副吊耳锒铛的样子,没有半分本事,可下人们,个个却是高手,一举一动中,速度快如闪电,直砍死穴。
离聆豁然站起,紧张看着叶秀贞被砍中右肩与左腿,吃力的闪躲着。再看向酒楼里的人,刚刚侃侃而谈的众人,一个个或自斟自饮,或低头假装看不见,或偷偷溜走,没有一个愿意帮忙的。
离聆急了,上前几步,“凌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叶小姐她有口无心,并非真的……”
“怎么?难道你的皮也痒了,也想挨几刀不成?”凌艳冷冷打断她的话,冷笑道。多久都没有看到居然还有不怕死的,怕管她闲事儿了。
“不许……不许欺负我姐……”离聆的弟弟离听晃头晃脑的,躲在离聆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嘟着嘴,不满的看着凌艳。
离聆一急,将弟弟的脑袋按了回去,心中一个咯噔,凌小姐不会对她弟弟怎么样吧?
酒楼里的众人忍不住替离爱姐弟担忧起来了,叶秀贞就是一个例子,她们怎么还不学乖,还敢相劝啊,她们就不怕被乱刀砍死吗?
完了,这次她们肯定完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她们姐弟绝对逃不了的时候,凌艳却是猥琐一笑,侧过去流着哈拉子,打量着离聆的弟弟那一张出尘清秀的美貌容颜,咧嘴一笑,“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过来本小姐这边,本小姐就放了你们可好?”
“凌小姐,家弟什么也不懂,求您饶了家弟,饶了叶姑娘吧。”离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诚恳的求饶。
凌艳本来想将离聆踢掉的,冷不防的看到离聆身后有着一张清秀容颜的离听,不由色心大起,哈哈大笑,无所谓的一摆手,“本小姐一向都很宽厚的,又怎么会对你们怎么样呢,快起来,快起来吧,来人,住手吧。”
“咝……”叶秀贞身上挨了多刀,鲜血冉冉而出,拼命喘着粗气,恨不得破口大骂,将凌艳给掐死。
“小弟弟,你看,我已经放了她们了,你是不是该过来我这里了呢?我带回去,给你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可好啊?”凌艳猥琐的看着离听,搓着手,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清纯又无邪的男人了,要是……要是带回去,肯定很*的吧。
“姐……姐姐……我要吃……吃面……吃面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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