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我还有重获幸福的资格吗？

    醒来就听见乌雅要自己做她的贴身保镖，范流弊自然是惊喜的。可想起过往种种，范流弊只觉心如刀搅。因不想在乌雅面前失态，借口有急事仓皇逃跑。刚出乌雅的楼门，就见郑晶十分恭敬地等在一边。

    “你哥郑廉呢？”多年来，范流弊一直都刻意的与所有异性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是以平日里跟着他进进出出的多半是同性。这次见到郑廉的胞妹，范流弊多少有种不祥的预感。

    “清心师傅来了小楼。公子不在，哥哥不敢轻易离开，怕怠慢了师傅。所以派小晶来接公子回小楼。”郑晶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清心师傅？范流弊听后皱了皱眉。

    说起这清心师傅，今年已是101岁的高寿之人了，更是范流弊的恩师，早前多亏清新师傅的救治与照料，重伤的范流弊才能活在世上。伤好后，仇敌无数又无家可归的范流弊便跟着清心师傅在深山老林里学起了道家功法。这一学就是二十年。直到清心师傅坦言已无技艺可传授、要起下山磨炼，范流弊才离了那深山。

    那之后，再次回到尘世的范流弊先后帮助和收服了众多在各不死族王国内被定为“叛国罪”的不死族，一点一滴地在暗处组建起自己的势力。郑廉和郑晶兄妹二人则是最早跟着范流弊的不死族人，更是范流弊最为信任的心腹。

    自打范流弊为了自己的目的而组建自己的人马后，清心师傅便因范流弊内心过于执着过去而不在主动与范流弊有什么主动来往。但范流弊因为感念清心师傅的救命及教导之恩，逢年过节便会带着礼物去山中拜访。

    这次师傅主动下山来找自己，到让范流弊有些担心，生怕清心师傅大限将至，临走前来跟自己道个别之类的。一想到这儿，范流弊就觉得满心压抑，反倒有些害怕回去见师傅了。

    “师傅他老人家身体状况如何？”

    “看起来十分硬朗。”

    “哦，那就好，那就好。”范流弊长叹了一口气：“师傅就是师傅啊~我这儿才有不解的疑惑想要求他老人家开示，他老人家就到了。”

    范流弊说的一派轻松，可他的内心却因为这“疑惑”而泛起酸涩。乌雅的要求他到底要不要答应呢？他还有资格重获幸福吗？多思无益，一切的一切被范流弊化作一声叹息，暂且忘却。现在的他只想看看清心师傅是否真的身体康健。

    郑晶见范流弊大踏步地走了出去，急忙低着头悄无声息地跟在范流弊身后五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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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书房的大门，范流弊便见到一位眉发皆白的老人闭着眼歪在自己的椅子上。仔细看去，这老人却是白发鹤颜，毫无老态，反倒有些得道之人的风采。随手从衣挂上取下外套，范流弊蹑手蹑脚地走进老人身边，准备悄悄地将衣服盖在老人的身上。衣服刚接触到老人的身体，范流弊便感觉到一股强悍的力道直直地逼向自己的眉心。电光火石之间，范流弊向后连翻了两个跟头才站下来。

    “师傅，若是徒儿避闪不及，被取了性命可怎么办？”站定后的范流弊略带委屈地问道。

    这时，原本睡得十分安详的清心师傅，挑开双眼，朝站在远处的范流弊撇了撇嘴：“就是老夫去了，你这个妖孽徒儿也去不了。站那么远做什么？搞得老夫还得提着气跟你说话。”

    虽然清心师傅还像以往那般强词夺理、为老不尊，吼起人来还似从前那般中气十足，可刚刚那一击，范流弊已知晓面前的只是清心师傅的神魂，并非师傅本尊。拖着沉重的双腿，范流弊缓慢地走到清心师傅面前跪了下来。

    “师傅~”言语中已带哭声。

    “徒儿可有疑惑需要师傅帮助开解？”清心师傅仿佛没看出范流弊的不同，继续问道。

    范流弊朝着清心师傅磕了三个响头，以首叩地强忍着哽咽回答道：“感念师傅慈悲，徒儿陷入疑惑之中不能抽身，恳请师傅垂怜。”

    “你找到她了？”清心师傅捋着根本不存在的胡须眯着眼说道。

    听见自家师傅一语中的，范流弊全无惊奇。

    “是的。我不仅找到了她，还有可能与她再进一步不过。不过，过往种种，让徒儿害怕。请师傅告诉徒儿，徒儿还能有重拾幸福的资格吗！”

    “糊涂！你那双——格林那和维梦斯的死与你有何关系！原本他们就已因为封印和拆裂他们女儿的神魂而丧失了大半生命力；再加上与那些叛徒们苦战一日，身体自然比普通的‘纯血之君’弱上许多。你多年未曾与他们联系，不知发生的诸多变化，又在危急时刻出现在混战当中，急于救他二人的性命。换做任何一人，都会像你一般使用你的技能——万人斩。更何况，你为了避免误伤，已经降低了万人斩的力道。可谁又会知道他们夫妇二人的身体会虚弱到连普通不死族贵族都不如的地步！”

    随着清心师傅地述说，一滴滴悔恨的眼泪从范流弊紧闭的双眼中留了出来，落在地板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响声。“生我者天地，养我者——”

    “今日已成昨日，明日又成为今日，俱往矣。昨日之心不可得，今日之心不可得，明日之心亦不可得。莫不如放手去搏，看能得否！徒儿啊，为师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才以魂传音。今后的路，只能靠徒儿自己了。师傅得走了~”

    范流弊一听，急忙抬头，只看见清心师傅神魂化作屡屡金光，消失在天地间。“师傅！”